他知道了,原来他什么都知晓,不止是私藏玉钗的拙劣伎俩……
云公子……男人提到他时语生遥不可及之感,下意识叫落樱错认为对其的嫉妒,反之彰显了男人技不如人,拜于下风的劣势。
此刻在他淫威下,落樱不得不说违心的话,纵使居高临下的男人比之云舒偏生另一种妖冶美感,但就落樱的喜爱程度而言,他自是不及云舒的……
“落樱……说话……”
“啊……好……好疼……求五爷留情……”她敢在他跟前出神,必会换来他更狠戾的对待。
落樱疼的目泛泪光,刻意压低的抽泣声虚掩散开,在寂静的阁内竟有些骇人。幸好不是弹琴的那只手,否则往后台上走动,台下作陪岂不都……
“罢了……我家落樱除了必要的人前弹唱……人后……还是少一些声音的好……”男子俯身同样准确的钳住女子的下颌,指间的力道汹涌而至,一点儿也不像在谋活中受创了的模样,“言多必失不是?我可不愿我家落樱早早便离我而去呢……”
他骗了云舒……骗了流连坊外的所有人。
顿了半刻,他移开他矜贵的脚,“云公子不懂怜香惜玉……叫好好的一刻春宵成了这副模样……哎……当真是有些可惜……落樱……你说是不是……”
墨染的夜里他一袭白衣明晃晃的吸引视线,落樱咬牙忍住颌上痛感,俨然体会他话中所指。
“落樱……别着急……”
看似谆谆善诱的言辞,几乎让落樱以为她是第一次在做这样的事儿。
他所谓的“着急”是唯恐他心性反复,又对她做出什么责罚来,他可以上一秒极近体贴的唤她“宝贝”,亦可在下一秒狠狠赏她两个耳光,将她啐成一文不值的“贱人”。
所以落樱很怕……她也唯有在做这件事时,从未被他指责过。
男人一声轻叹,催促起来。
……
经潮涌席卷后,男人的言辞变的柔和:“乖落樱……我家落樱是最听话的……对不对……”
两行热泪簌簌而下,蜿蜒流淌至口中。
他嫌弃她卑贱不配与他欢好,即便她的身子未出阁,他也不屑成为那第一占有之人,且这种轻视一旦形成,除非他来讨,否则任何肢体的相触,包括四目相视……都会使他厌恶无比。
事毕,落樱虚弱跌坐在门边,任由男人将她阁内的烛火点燃。
“今日做的不好……能告诉我为什么吗?”男人落座于一把古琴后头,依旧指尖乱拨,发出别扭难听的弦音。
落樱俯身作叩头状,“五爷恕罪……今日……今日落樱……烦忙于赛事……有些疲累……”
“哦……”尾音拖沓意味深长,“我还以为我家落樱千金难得,怎就为了区区五千两银票而折了腰呢……”
“……落樱……不敢……”
“最好是不敢……我的人可以求天下所有的东西……就只一点不可……”
他纤指抚止震动的琴弦,注视她:“抬起头来……”
“落樱……你进门那一日我对你说过的……是什么?”
女子抬起头,想起今日行径已被识破,她止不住心虚:“……是……是情爱……”
喜怒不形于色,唯情爱叫人生死相许,不得自控……无情无爱,是成大事者的必经之路,也是最难以持终的啊……
落樱区区一枚棋子,或许,连棋子都算不上吧……她是记得男人的话,却无法在遇见云舒的那一刻保持清冽之风,春心荡漾,芳心暗许,来的时候真真是挡也挡不住。
昏黄的室内沉默了一会儿,男子才继续道:“你要知道……在这流连坊的每一处都布了我的眼睛……妄图依附高枝之前……且先想想自己……能不能走得出这儿……懂吗?”
“懂……懂……落樱谨遵五爷教诲……”
她私藏云舒的玉钗,本想献身之后可拿来作为二人亲密的凭证,事后若云舒瞧得上自己,肯纳她进府便是最好,若是甩脸不认人了,她也可以此稍作要挟……
结果云舒无此意也就罢了,还落得被抓了现行,白白损了这么个贵价玩意儿。
幸好……沈栖迟给的金步摇被她偷偷卷在了衣裳里头,暂时未被发现。
脑中闪过沈栖迟的面,案后的男人竟立刻提到了他:“方才在外头与你争夺云家玉玦的男子……你可识得?”
“五爷……他……”
怎么说?他还真是对她的一举一动都看的透彻!承认玉玦之事,岂非将那名贵的步摇也一同牵扯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