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迎来他的咒骂甚至是责罚,只见他阴鸷了面孔翻身下塌,便将她丢在了脑后。
慢着!他要去做什么!
云舒没底的慌了,连忙起身紧随其后,扯住了他的衣袖问道:“沈栖迟你要去哪!”
“松手!”
“啊!”
沈栖迟蛮狠一甩手,意图挣脱,而云舒情急下榻时并未来得及穿鞋,此时受他大力推搡,即刻脚下不稳,趔趄着向后方倒去。
闻得女子的惊呼,本是头也不回的沈栖迟仓惶转身,忙闪身过去揽住她的腰肢。
落入他怀仅怔了一瞬,云舒又迫不及待攥上他的衣,急切道:“求你冷静些,别再与他生出什么事端来了!”
“他?”
在沈栖迟眼中,她如此息事宁人之举,意在袒护沈栖流与自己作对,他立时不悦将她按到就近的茶桌上,桎梏住她的全身。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忘了吗?你觉得你还有几条命等着让姚溪拿去?”
“我……”
原本以为他此番疾言厉色是仍在不满她床笫间的推拒,不过现下看来,仿佛不像那么回事儿。
他的侧重点甚至都不在她“倾慕”沈栖流这件事儿上,只是纯粹在乎她的安危。
云舒如何不懂他的两难?
那头是兄嫂,这头是发妻,更有甚者关乎到家世兴衰,他欲发作也要极力忍耐吧……
可……她竟还说出那样赌气的话来刺他之心,岂非将这唯一支撑他的信念击溃了……又是将他私闯内宫舍命救她的一切置于何地呢……
“你什么?疯丫头!给我清醒点!”
“……”
厉声下的女子小嘴翕合几许,说不出话来,难不成是被他唬住了?
不过很快他便发现那具身子产生了轻微的颤抖……与此一同衍生的还有她眸中几不可见的晶莹粉泪……
这丫头每每在他面前便这般不经折腾?不过是说了几句重话,叫她的一汪眼泪听了去,便怎么都止不住了。
是算准了他会心软吗?
可他也就是心软了啊……
沈栖迟眉下一双桃花眼趋于复杂,视线从她梨花带雨的小脸儿上移开,自此深浅纷繁飘忽不定。
僵持半晌,他轻叹着松开她,“别哭了,我走就是。”
“不……不要走……”
同样是牵扯住他的衣袖,然这次她奉上的并非气急败坏的阻拦,男子漠漠转眸,得到的是她猝不及防的暖怀。
而后袭上的一段时辰都是空白的。
这丫头,何时对他过有这样的心思?
他戏谑着于心中窃喜,时至此刻般难得的契机,他如何能轻易逃过?
她肯定不知道她这般简单直接,会叫他血气躁动至神行崩溃啊……
正当二人都为彼此冲动不已之时,殿外传来了敏柔又急又慌的叩门声:“咚咚咚咚!小姐!不好了!相老爷昏倒了!小姐!”
云舒纵情的眼眸一下睁开,忙推开沈栖迟:“什么……父亲……”
沈栖迟是满面的隐忍,搂着她身躯的手一刻也不肯松开。
他扬着紧窒的嗓音暗哑道:“我先去看看怎么了……你把衣裳穿好再过去……”
“嗯……”
敏柔在外头迟迟不闻云舒回应,心急如焚又不得法子,咬咬唇便冲进殿中,自然映入眼帘的便是二人相拥在一块儿的场景。
“小姐!您怎么……啊?二少爷……”
“奴婢该死!奴婢……奴婢不知……”与上回端药进来时一模一样,她尴尬的圆脸簌红,即刻便转身避到了外室。
沈栖迟旁若无人的将云舒置于塌上。
待他离去,敏柔才敢试探着进入,伺候颜面烫热的云舒洗漱更衣。
沈安士这次晕倒的蹊跷,让寻常以为他年老体弱的众人都吓坏了。
沈栖迟赶到时,沈栖流与姚溪已经侍奉在塌前了,他从沈为口中得知,沈安士在用完早膳没多久便觉心慌乏力,随后在回寝殿的途中又吐血晕厥了过去。
见其面无血色昏迷的模样,沈栖迟破口:“父亲这是如何!为何会突发此症!”
府医跪在沈安士塌前,簌簌回禀:“二少爷息怒……相爷此病来的凶险……先前并无任何征兆……着实蹊跷的很……老朽猜想……猜想……”
“你猜想什么!”沈栖迟又上前揪住老头的衣领。
“啊……二少爷……您饶了老朽……您容老朽说下去啊……”
沈栖流倾身过去制止:“小迟稍安勿躁,快放开府医听他如何诊的!”
“还用什么诊啊,父亲用完早膳即刻发作,定是早膳上不干净,还不快命人仔细盘查着!”
姚溪凑上来说道,那模样笃定的连府医都觉荒唐。
不过沈栖流却意外附和:“溪儿说的有一定道理,只是你我都不是医者,还是不要那么快下定论好。”
“切……”
沈栖迟对于姚溪所显露出的满不在乎颇为不爽,到底不是她的父亲,她竟一点儿也不焦急。
“你说说看!便是无征兆也总该有迹可循,将你如何诊的都说出来!”沈栖迟愤愤一撤,府医惊惶的俯身,一把老骨头实是吃不消。
“相爷素来身子都不大痛快,但也只是小症不至呕血昏倒……老朽为相爷诊脉时发现相爷之脉象十分紊乱,轻重不一又似被窒物阻滞……反复切脉也不得知是否为淤血逆转所致……”
沈栖流插话道:“照你这么说,父亲此症不为内里郁结,便是外力入侵了?”
“外力入侵?”沈栖迟望了一眼塌上的沈安士,大胆揣测:“难道父亲是遭受了什么人的刺激?”
“弟弟此话差矣,父亲晨起便心绪平稳,用膳时与我们都有说有笑的,全不像是受了刺激,何况……这偌大的相府中,又有什么人敢前去刺激他老人家呢?”
沈栖迟抬眸,对上姚溪暗有所指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