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女子勾上男人的手指。
稍烫的体温刺激男人一下便动摇,他紧绷了下颌语出暗涩:“那女人不是瞎子……从见你第一日起便对你心存敌意……怎会容我的舒儿越过她去呢……舒儿……”俯下的腰身精壮有力,纵情爱抚满怀的娇小柔顺。
“别……衣裳……要皱的……”
“听话……别去了……”
自头顶袭下的沉重之感中又搅进一些朦胧的依恋,她下定决心要疏远他是因为一早便预知了心碎的时日,她没有与姚溪一般过分的自诩,也没有与姚澈一般运筹帷幄的本事。
她自始至终都是被动且胆小的。
可是沈栖迟已经吻上她,徐徐游离在墨色的青丝中沉醉不知归途。
而她却直挺挺坐在妆台前,不敢回应分毫。
镜中妖娆痞美的男子动情合眼,复又睁开,方才发觉少女战战巍巍,一袭柔软生涩僵硬。
不……他不能让云舒厌恶他……
“我……我去吩咐制药房为你制一些疏散之药……我先走了……”
狭长的眼中情欲还未散尽,他已强迫自己急步离去。
他遵守了二人之约,然她却无法按照他的意愿任性妄为。
定定平复了一会儿,云舒执起妆台上的唇脂,探指攫取晕染于双唇。
双颊由于低热的缘故隐隐浮现些浅红,肌肤白净底子姣好倒是省去了涂脂抹粉的繁琐。一双寡淡娥眉描与不描相差无几,便这么去吧……
或许她的潜意识还在为他那句“女为悦己者容”的情话而自我迷惑,自我排解。
没有他的驻赏,万般娇艳更与何人看?
出门,十月的夜风已经凉了,云舒紧了紧身上的衣裳,颈间由体温熨烫出来的芬芳,仿佛还残留着方才那个男子爱宠的气息……
“走吧……”
敏柔扶过她的手回往正殿。
厅中嘈杂不减,穿过人群再次落座时,沈栖流已结束了迎宾祝酒,正襟危坐于姚溪身侧有一口没一口得喝着酒。
方才的情形若有他在场,姚溪也不敢随意用沈安士来定沈栖迟的不敬之罪。
因为沈栖流同为不满续弦之人,但他更在意云舒的疾病苦痛。所以他必会为了云舒而出言斥责为难她的姚溪。
“弟妹去哪了?我还道怎的一回席,你与小迟就都不在此了。”
云舒娇羞一抬面,浅擦的红唇令沈栖流痴迷,令姚溪暗自痛快。
她果然是不敢违背自己的命令啊……
“大哥帮助父亲大人待客已是辛劳,还这般关怀舒儿的动向,舒儿心中倍暖。”
沈栖流呼吸一窒,为她久违的柔情蜜意而欢欣不已。他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云舒对他如此娇媚婉言的姿态。
是否说明……她已经原谅了他?
身侧的姚溪成了摆设,他借着几缕酒劲儿冲动上前,将二人间距缩减至半米之遥。
“舒儿……”
眼神炙热汹涌,云舒接纳不及,唯有躲闪,“大……大哥……大嫂在……”
“舒……呃……弟妹……”他几乎在脑中绘制出了姚溪一张臭脸,如约而来的斥责敌不过云舒送他的一抹煽情。
“夜黑路难行,弟妹一向夜视不清……还是要唤敏柔姑娘跟着才好。”
云舒万福道:“原是觉得酒醉不适,便回寝殿更衣了……只是舒儿这难言的小症大哥都记在心上,叫舒儿怎么敢当。”
“这……本也是寻常关心……”
姚溪已经凑上前来,崭露一丝阴险,“夫君关怀弟妹是应该的……也亏得弟妹贤惠懂事……不似弟弟那般小孩子气。”
难得的和颜悦色,必有古怪。
云舒脊背传来一阵寒意,读不懂姚溪的腹中究竟藏着什么祸心。
“难得你大度理解小迟,往后都要这般宽容待下才是。”
“是……到底是一家人,夫君的弟弟便是我的弟弟……我必会铭记夫君所言,尽量不与他计较便是。”
“多谢大嫂……待夫君回席……我必提醒他向大哥大嫂致谢。”
那派顺从无疑叫云舒身心不安,姚溪持续的按兵不动,她若想讨得先机,唯有引蛇出洞。
“嗯?说起来……小迟没有与弟妹一道吗?”
“夫君知晓我身子不适,去制药房采药了……也亏得大嫂明眼,告知舒儿面色不佳……不然舒儿自己也不曾察觉……就如此损了父亲的颜面……”
“怎么了?舒……弟妹又是何处不适了?”
“没有关系……季节交替总是反反复复……喝下药便没事了……”
才说完“没事”,人就跟个弱柳扶风一般脚下虚浮。
“弟妹!”沈栖流扶住她的手臂,发现隔着衣料体表灼热的温度并不正常。
云舒弱弱挣开手,在姚溪半合的眉眼中掠到一丝妒意。
“没……没事……身子虚就是如此……经不得困饿劳累……”
沈栖流急切道:“那还不快回房歇着!”
“不……大嫂说的对……舒儿不该提前离去……舒儿不能……不顾父亲大人的感受……”
“都这时候了还说这些?”沈栖流立刻面向姚溪语带指责,“你也是……规矩重要还是人重要?作何不让弟妹回去静养?”
云舒竟如此理直气壮的向沈栖流告状,偏偏姚溪还无法反驳。
“我……”
“罢了……弟妹你……”
“大哥息怒……舒儿愿听大嫂箴言……待宴席结束后再行离去,请大哥允准……”
“你这孩子……诶!这是如何!快快起身……”
沈栖流如何受得起云舒这卑微一拜,浅眸即刻大惊失色。
属于少主子的威严甘愿被他碾于鞋底,俯身搀扶她的双手表现得是那样殷勤爱怜。
姚溪几近疯癫似的嫉恨,沈栖流……他从未如此对待过自己……从未有过!
既然你不怕死的执意留下,她便卖力编排一出好戏拿与众人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