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不敢!草民没有啊!”外头已进来两个府人要将他拖下去。
“先等会!”沈栖流暂止二人,“你不敢?你没有?大胆刁民!究竟是谁指使你来此混淆视听的!你若说出来本少爷或许会为你求情一二。”
“二少爷!这……”
“大少爷……这位仁兄的脑子似乎不太清楚啊。”颜景泽适时出声,柔顺的眼眸里填满戏谑。
沈栖流痛快应道:“可不是?这刁民口口声声说载了弟妹去了颜府,仅仅一夜却连她模样如何都记不清了,这脑袋能好到哪儿去?”
“什么?弟妹……”
“仁兄还不懂吗?你眼前这位根本不是什么二少爷,他身侧这位也不是你口中所谓的贵人。”
“什么!你……你们……”老王头立即回头看向墨玉,可这时的墨玉早已颜面尽失,如何还能帮他?
沈安士道:“你所谓的少夫人根本不在场,难为你还如此理直气壮的前来指认,竟连污蔑的对象都没分清!”
“说!究竟是谁指使你来污蔑少夫人的?”
老王头终于意识到相爷夫人的计谋失败了,为保自身她一定不会承认指使自己的事。
“不说是不是?立刻拖下去,杖毙!”沈栖流命令道。
府人架住了他,“我说!我说!”
“是相爷夫人承诺我,只要我照她的意思说出方才那些话,她便会赏我一大笔银钱,我一时财迷心窍就……我也不认识什么少夫人,实在是白叫她受陷害!”
“一派胡言!是你说载过少夫人,自愿前来指证的,我可没有逼你,更没承诺过要给你银子!”
“夫人!您……您怎能如此!”
老王头看向沈安士:“相爷恕罪!我与少夫人无冤无仇的何故要害她?事实上这一切都是夫人让我说的,为了表示诚意她还事先给了我一部分银子!此刻银子就在我身上,您拿出一辨便明了!”
沈安士一使眼色,府人便在他身上掏出一个钱袋,一打开里头果然有不少金银。
颜景泽眼瞳深眯打量那个钱袋,不一会儿便开口:“此物是再寻常不过的钱袋,银子也没什么特征,仁兄如何证明是墨玉夫人赏你的?”
“那里头有五十两银子,夫人本是给的两枚银锭,因我说银锭太整,怕往后拉活找不开钱,便要求夫人全部换成等价的散碎银子,相爷若还不信,去贵府东面一里处的钱庄随便一问,便有答案!”
墨玉暗自切齿痛恨,这老王头看不出来还留了这么一手啊!市井之徒,不可小觑!
沈安士面上一片暗影,冷厉的视线直直射向墨玉,“墨玉,你还有什么要分辨的?还要我兴师动众去钱庄问吗?”
“相爷……”
“我一向看重你稳重,没想到你竟是如此不堪,你这个继夫人还想不想当下去了!”
墨玉咬咬牙,连连磕头:“相爷恕罪!墨玉……墨玉是身不由己的!墨玉只是太无法相信少夫人的清白了,又怕颜院判与之串通蒙蔽了您的慧眼,一时情急才出此下策!求相爷饶了墨玉吧!”
姚溪也作势跪下,“父亲大人,此事虽是继母亲一时糊涂设的计,但……这也并不能代表弟妹便没有去颜府,弟妹一夜未归是她亲口认的罪,况且儿媳还有其它证据能证明他们的私情,求您暂缓处置继母亲!”
“姚溪!你……”
“还有什么证据?也拿出来让我开开眼。”
沈栖流刚要发作,门外传来沈栖迟阴沉的声音。
这小子回来了?
颜景泽呼吸一滞,下意识也不愿对上沈栖迟稍显敌视的眼神,奸情算不上,但他暗地里心思不纯总是不争的事实。
沈栖迟轮流打量除沈安士以外的每一个人,然后走向老王头。
“小迟!不要……”“混账!你又要放……”
放肆的“肆”还未蹦出口,老王头胸口已挨了沈栖迟一脚。
“哎哟!”老王头受伤倒地,脱口而出,“你谁啊!怎么随便打人!”
跪下的姚溪距离老王头最近,中间不足半米,沈栖迟浅紫色的衣摆随他抬脚的动作飞扬至她面上,个中携带的狠戾决绝的气息令她不由一颤。
这小子发怒起来倒比平时冷静的多,反而平日温和的沈栖流怒火中烧时更显暴躁疯狂。
“小迟!”
沈栖迟继续走向老王头,俯身让自己的视线与他持平,“打你的人才是真正的二少爷,刚才那个是他大哥,兄台可别再认错了!”说话间又扬手给了他一拳。
敢情是污蔑了他妻子,他方才现身报仇?
“你!污蔑你老婆又不是我主谋,你光打我算什么!”
沈栖迟没有理他,但射向墨玉的眸光淬满森冷,原来墨玉也与姚溪一样,以陷害云舒为快吗?
可……云舒是真冤枉还是假无辜,他敢断言吗?
纵是那般不肯相信,先前在刑堂他又为何要一走了之?不是伤心失望过度?
“父亲,此人不是主谋,儿子已替您教训过他。”
沈安士竟不知如何回应沈栖迟,本该拖下去杖毙的老王头只挨了这么点打,是他心怀宽宥不愿闹出人命,这是否也在提醒他墨玉是主谋,应要宽其从而责其首,宽严并济才是王道?
他思虑了一会儿,只淡淡挥了挥袖子道:“难得你能宽仁待下,你们!将这刁民赶出府去,往后不允许他在府边方圆五里之内拉活接人!”
“是!”
老王头被押下去后沈栖迟又晃晃悠悠逼近姚溪,沈栖流眉头一皱,立刻嗅到了他身上浓重的酒味儿。
“大嫂。”
“你……你又要如何?难不成……敢打我吗……”
他假意的讪笑,“怕我打你,是承认你也如那兄台一般,存心陷害云舒了?”
“休得胡说!那刁民所言片面的很,就算弟妹没有坐他的车,也难保没坐别人的车,你凭什么确定?又凭什么说我陷害她?”
“是啊……谁知道呢?”
沈栖迟转身,漆黑慑人的美眸落至颜景泽面上,“这还要好好问问我们的院判大人,昨夜……是与何人同处一室。”
颜景泽将一只手负到背后,轻盈的白手套不自觉在他掌中越变越沉。
“在下也在等,能当面与二少爷解释。”
“我素来敬重院判大人,也相信大人接下来的话中不会掺有谎言的成分。”
白手套的褶皱又深一分,欺瞒自己敬重的人很难,但欺瞒敬重自己的人,更难……
沈栖迟从头到尾不曾做错过什么,他若是为了保护云舒而伤了他,那便是要了那丫头的命!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