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她乖巧静止时,男子紧致的面部肌肤似显露浅笑的纹理。
“疼吗?”他依旧叼着手套问她,指尖上药的动作却未停歇。
云舒红着脸摇头。
不知是否是口中含物的缘故,上方轻盈的呼吸逐渐失了规律,随着他指尖与她下唇触碰时间的延长,也更粗砺了些。
“哎……颜景泽?”
“干嘛?……”他的目光从唇上对接至她的瞳眸。
“你不是……”
闷闷犹豫间他暂时松开了她的小脸,转身走至自己的药箱,“我什么?”
“你不是……不愿意碰别人的嘛?”
他单手在药箱中寻找的动作顿了顿,一本正经道:“在下碰的是药而非人。”
“强词夺理。”
“呵呵……”
他谐谑的轻笑,像极了云湛与她开玩笑时宠溺的声线。
瞧颜景泽的年纪不大,却总摆出一派老成的模样来取笑她作甚?
“脸过来。”
“嗯?还没好吗?”颜景泽纤手一攫,少女粉嫩的小脸儿在他掌中像个未成熟的孩童般稚嫩,他再度笑了出来,“小丫头……这脸儿还没手掌大,呵呵……”
眉头蹙了蹙,她弱弱抗拒,“与你何干,这很可笑吗?”
“别乱动……”他立在塌缘硕躯渐渐俯下,一张瞧不出岁月标记的面孔掩去表情,“这个上完就好了……乱动的话我便改用那玩意儿咯……”温柔的要挟,让云舒明白男人弃用那些冰冷的上药工具,并非只为减轻他口中所谓的疼痛。
这般充满调侃又不乏疼惜的眸光,是浮于眷恋之上的一层外衣,不可否认的与云湛看她时的温度那么相像。
是吗?原来哥哥的心思也并不纯粹啊。
二人都没了声音,静态凝视颜景泽光洁的轮廓,洁净得每个毛孔都散出柔和的光,云舒在内心轻叹,如他这般精致齐整的男子竟还是茕茕孑立之人。
喘动的气流交融,对视的时辰延长,男人刻意戏耍眼前的可人儿,将本该早早完结的事儿无限拖沓下去。
云舒截取到他瞳色中无处安放的自己,更要发窘,不断向后退缩的身子牵扯他如影随形。
“后头便是床榻了,少夫人……想如何?”他审度二人怪异的姿势,喜怒澹泊。
不一样,这般戏弄的语气便与云湛的截然不同。
他是在看她的笑话吗?
云舒十分害臊,直挺挺的向前倾回,“我……我自己来不成吗?”
“你来?”颜景泽并不打算松开她的脸,反而擒得更为全面。
他那鄙夷门外汉的眼神仿佛天生适配那双半眯的柳叶眸。
技不如人如何逞强?
云舒无颜强求却不知该如何缓解这静谧的氛围,“呐……颜景泽?”
“嗯……?”
“你……你贵庚几何啊……”
“……”颜景泽身形一怔,再看向云舒面上蓦然出现的怔神,大概是在懊恼怎就问出如此无礼的问题。
她心虚的干笑两声:“呵……呵……”
捏住她小脸儿的白手套向上转移,将她的额发揉的更乱,“你想知道?”
“我就……随口一问,不说也无妨……”
“少夫人是暗有所讽吧?”
“哈?我何时……”
这家伙多心,又是想到了何处?云舒习惯性咬上下唇,却不记得才涂上膏药。
颜景泽赤手探进她齿间,“这坏习性得改改。”贝齿轻咬指缘与指腹的纹理,从一圈一圈稀小的沟壑中衍生出几丝酥痒之感,男人的心房像是被一双手捏紧了,不断促使那点接触面产生烫热。
这个动作……沈栖迟也曾痞笑为之。
少女的春心飞回与他青涩的初次浅吻,带着宿醉的甘甜与互为羞涩的跃跃欲试。
来不及停止,小舌便贴上男人的指尖。
心禁不得绞紧了下沉,随后他慢条斯理的撤出,似打赏一般解答道:“而立之年的孤家寡人,少夫人怕是头一回见吧。”
呃……这是如何?她好像戳中了他的伤处。
想起才被他阻断咬唇的冲动,便只扁了扁嘴,没有说话。
饶是如此,云舒也断没有嘲讽之意,人各有志,何必用条条框框来强求一个人应在何时去完成何种事情呢?
只是,他难免要误会了。
“哼?这是笑傻了吗?”颜景泽靠近她耳畔,无可奈何的嘘笑窜起一阵凉意。
她弹开,“怎么会……大人贵人事忙,无暇思虑个人问题也是情理之中。”
“错了……在下有思虑过,不过是……”
“一厢情愿?”
颜景泽笑得讳莫如深,“算是吧……或许欠缺些运气,又或许……”他退开距离,发现云舒天真坦率的模样丝毫没有意识到什么,便也不再有劲头说下去。
“罢了,不怀期望的事儿有什么可提的。”他转身取过桌上的白手套戴上。
欲言又止最是能激起好奇心,云舒在那一瞬发挥出极不寻常的想象力。
“呐……说说吧?你就打算这么下去?”
“不想说。”他背对着她开始整理药箱。
“怎的不想说?”
“说出来又怎么着?还不是叫你拿去笑个没完。”
云舒闷闷抗议一声,“我就没觉得好笑,是你自卑吧,认为这是一件可耻的事儿?”
“是啊我自卑,怎样?”
“哈哈……果真如此……”
颜景泽气的眉尾竖起,是谁说的没觉得好笑,这便即刻大笑了出来?
她的“嘲笑”导致男人的沉默,气氛再次陷入诡异的尴尬中,“呃……其实院判大人风姿绰约,全不像此年岁之人,倘若能稍稍放宽了心说不准便能心想事成了,是不是?呵……呵……”
他扯开一卷绷带,撕取一些,边应道:“是吗?那可多谢少夫人金口啊。”
“所以……能问问吗?那女子是哪家的姑娘?”
“不能。”他欲转身走回床榻,谁料不经意间的回首,那人已在他身后驻足,“你……”恍惚一刹,不自主将语气放柔了些,“女儿家问东问西的便是碎嘴,有这工夫且养好这上头的伤。”
说着将薄薄的绷带贴上她的唇,停顿半刻后取下。
从前每每见她都是卧塌的模样,也不曾想这丫头的身子这般纤弱,站一块儿与他相较起来还真像个孩子呢。
“回去躺好吧。”
“不。”
颜景泽柳眉轻拧,装模作样看向隔断处道:“二少爷怎么来了?”
“啊?沈栖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