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文,博文!”
景斯年托着陆博文,紧张地叫唤,“医生,医生,你快过来看看他这是……”
晕血的景斯年,在看到陆博文嘴角流下的鲜红血液时,眼睛一闭晕厥了过去。
医生和护士有些傻眼。
一阵混乱过后,病房里,率先醒过来的是景斯年,医生告诉他,陆博文这是悲伤过度引起的呕血,要好好休息,尽量保持心境平和。
“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这不确定,病人似乎陷入了深度睡眠。”
听医生说陆博文没事,他心里总算松了口气,他从小就怕见血,刚没比陆博文提早晕过去,也是着急担心分散了一部分注意力。
景斯年和陆博文是在M国认识的,所以他并不清楚陆博文和安然之间的纠葛,看着闭目躺在床上的陆博文,他心里有些震撼,他没想到,这个像钢铁般强硬的男人,竟然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景斯年本来想通知安心,可是刚拿出手机,他又放下了,陆博文这是因为另一个女人伤心过度才这样,要是安心知道了,似乎不合适。
算了,自己勉为其难再在这里陪一晚吧,景斯年心里悲催地想。
第二天,陆博文没醒,第三天,还是没醒,景斯年有些焦躁,要不是医生说他没事,景斯年险些以为他就要这么睡过去了。
第四天早上,陆博文醒了,病床旁的景斯年心里一喜,“博文,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蹭得从床上坐起的陆博文吓了一跳。
“安然,安然……”
眼见陆博文像一阵风般出了病房,他急急跟上去,“博文,你去哪?”
陆博文没有说话,匆匆下楼,景斯年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只得一路跟着。
终于,走到一个办公室门口,陆博文停了下来,他用力推开门。
“哐”地一声,坐在办公桌前的秦深不悦地抬头,还没等他开口,陆博文便几步到他面前,沉声问:“安然呢?”
秦深咬牙道,“你还有脸问?”
陆博文拽起了秦深的衣领,阴着脸,一字一句道:“我再问你一遍,安然呢?”
秦深冷笑了笑,也不管陆博文拽自己的手,低头拿起笔,在纸上刷刷写下一行字,随手撕下,递给陆博文。
陆博文皱眉接过一看,手抖了抖,颤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怎么,陆总是不认字,还是看不懂,要不要我给你读一遍?”
“不可能,我不信!说,是不是你搞的鬼?一定是你把她藏起来了,一定是,你把她藏到哪了,说啊,你把她藏到哪儿了?”
陆博文像一头困兽,两手提着秦深的衣领摇晃,有些语无伦次,“她不愿意见我是不是,好,我不见她,只要你告诉我她还活着,我保证不会去骚扰她。说啊,你说啊!”
“她死了,是你,逼死了她!”
秦深睨着双眸,平静地控诉,那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的,冰冷,空洞。
陆博文松开手,不自觉地后退了步,他宁愿秦深臭骂自己,或揍自己一顿。可秦深就这样悠悠地说着,将自己心里的希望一点点扑灭。
他拽紧了手里的纸,缓缓转身,亦步亦趋,机械版地行走,景斯年紧紧跟着,深怕他又来一次吐血。
经过医院门口的花园,陆博文停下脚步下,看了眼手里的纸,无力地垂下手,瘫坐在椅子上。
胸口仿佛空了一块,是那本该跳动的红心,被一把火燃烧成灰,撒了一地,风一吹,连灰烬都不见。
一张纸缓缓飘落在脚边,景斯年弯腰从地上捡起,上面是用黑色钢笔写的几个大字:东郊南山墓园十五段六台十八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