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给谁查案呢？三爷这儿正好有个案子你要不要查查！”
刚挂了裴之鉴的电话，这陆阡陌不知道又从哪钻出来了。
我惊讶：“你怎么还在这儿？”
“废话，这是醉猫的停车场啊！”
我拍拍脑袋，对对，被裴之鉴调戏得都糊涂了。
“你家那小处男走了？”陆阡陌探头探脑的。
我说你讲谁呢？我家小语从小可是在医学世家长大，穿开裆裤的时候就会画女人胸部的解剖图了。
陆阡陌：“啧啧，这么变态啊？你们一家子都是变态，他将来能对阿好上心么？”
我认真地点点头：“小语最重情义，喜欢就不会轻易放手的——嘿，你说谁一家都是变态？管好你自己吧！后天晚上就是婚礼了，日后好好对阿曼才是真的！”
陆阡陌白了我一眼，画外音自然是：“不要你管。”
我心说我才懒得管你，这一折腾又是大半夜地。明天一早还是白班呢。
“我回去了哈。”我对陆阡陌表示，要乖乖的，已经是要结婚的人了，稍微靠点谱哦。
不过——
“唉你刚才跟我说啥来着？什么帮你查查的，你的狗丢了啊？”
“不是啦，是你这两天有没有在医院看到苏冉啊？”陆阡陌问
我：“！！！”
一拍脑袋，我就说么好像今天想问点什么事来着一直就给忘了。
“你也没看到苏冉？”
陆阡陌茫然地冲我摇摇头：“什么叫‘也’，她没来醉猫我又不稀奇，圆子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我以为她一直在医院陪着啊？”
“那就奇怪了，李瞬息和唐明哲他们都说，苏冉至少两天没有出现在医院了。唐明哲已经跟合德病院签约，如果继续跟进会诊的话，希望她能同意把圆子给转过去。而且现在，那个脑死亡的男孩父母已经同意了把孩子的心脏捐给圆子，就等她出面签字呢。可偏偏的——”
我还以为在醉猫这里能找到苏冉，却是没想到连陆阡陌也不知道她的下落。
那么事情是不是有点复杂了？
“你说已经给圆子找到匹配的心脏了？”陆阡陌的眼睛亮了一下，他的关切和喜悦的确是真实的。
我点头称是：“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你这么惊讶，我都怀疑是不是又是你去把人家男孩父母给吓唬了一顿……”
一手拖住我的手腕，陆阡陌拉着我就要上车：“走！”
“干嘛去呀！”我被他扯懵了。
“去医院啊！既然已经拿到了可捐赠的心脏，我先替她去签字！”
我说陆阡陌你没毛病吧？
你跟圆子又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人家妈妈还没说什么呢。你打哪门子鸡血啊！
“谁说没关系的？我给她输过血的，她身上有我——”
啪一声，我打了陆阡陌不轻不重的一巴掌。然后翻开手心对他说，看，蚊子！
“它身上也流着你的血，我觉得出于人道主义你应该把它埋进你家祖坟。”
“纪恩柔你别跟我抬杠！”陆阡陌气得一掌把我推指示牌上了：“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会跟我抬杠了！说，是不是跟裴之鉴上床了？”
我的脸顿时红了几分，比陆阡陌被蚊子叮过的状态还要红——
心虚弱弱，我小声道：“这两件事……特么的有什么关系？”
“因为话多属于肝火旺精神极度空虚后的症状，我觉得，肯定是裴之鉴这个没阳气的玩意儿满足不了你。害得你像个祥林嫂似的——”
我：“……”
我呵呵道，谢谢，不用你操心，我和你大哥在一起很和谐很美好。
“真的？”陆阡陌眯了眯狐狸眼：“就他那一脸禁欲的熊样，不秒么？”
我：“……”
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手机，我怕我又忘了关键，隔着个大洋彼岸的裴之鉴如果这会儿听到这些——
我估计他能指挥个巡航导弹防御系统把醉猫定位炸了！
后来的我当然是拗不过陆阡陌，硬生生被他塞进了车。
他说要去医院看圆子，那感觉就像心心拽着我求我说周末要去宠物店看猫一样。
眼神简直清澈得无法拒绝。
“嗨！陶蝶我出去一下啊！晚上你盯着点。”
刚坐进车子，就看到陶蝶急急忙忙从醉猫正厅这里出来。东张西望的，也不知道在找什么？
“陆三爷！”闻声，陶蝶过来。
“你看到土豆了么？”
我坐在副驾驶上，觉得这会儿有点饿，就把后座上的一包薯片给打开来了。
听到土豆的瞬间，我结结实实地打了个番茄味的嗝。
陆阡陌看看我手里的土豆片，一脸诧异。
“你说这个？”
“是你的狗啊！”
心疼陶蝶三秒钟，我甚至觉得裴之鉴哪怕可以再多疼惜这个女人一点点，也不应该让她跟陆阡陌这么跑偏的人共事。
“啊？那家伙不是在楼上么？”
土豆是狼狗，而且是那种血统纯正威风凛凛的狼狗，但我觉得它早晚有一天会因为名字太难听而离家出走。
“我刚从外场回来，发现它不见了。下午沈小姐来的时候还跟它玩了一会儿。”
陶蝶说的沈小姐自然是沈曼青，我也是挺佩服这个女人的。当初被陆阡陌吓得差点得了神经病，这会儿习惯了，还觉得土豆挺萌的。
我想，能为爱情执着到生死不计的姑娘，骨子里哪能还有什么值得恐惧呢？
“不要去管了，狗大不由爹，说不定到外面撩母狗去了。”陆阡陌的生活态度明显带动在养狗的文化里。
如果我不知道土豆已经被阉割过了的话，还是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
于是陶蝶挥挥手：“那你去忙吧，我叫人再找找。”
往江城医院开过去的路上，我随口问陆阡陌。
你对苏冉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上次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陆阡陌难能绷紧几分严肃，不嬉皮笑脸的样子还是帅得让我挺不习惯的。
我点头说我知道，但我就是想看看，你改变主意了没有。
“我要改变什么主意？”陆阡陌剜了我一眼：“圆子的病一天不好，我也跟着揪心难受的。养个土豆还有感情呢。”
我心想是么？你刚刚可是连土豆和薯片都傻傻分不清呢。
“对苏冉，说实在的，我真是不知道怎么形容了。总觉得她身上的气质又熟悉又陌生。
我已经克制自己不要刻意去接近了，但又感觉总是放不下。
而她跟我在一块的时候，态度也是十足不明朗。大多数时候都沉默，很少笑。就算笑起来也不是发自内心的。
我给她钱，她会感谢也会接受。但我问起她以前的事，她从不多说。
恩柔，是不是你们女人……都觉得我这个人不太可靠啊？”
我想回答是，但又怕他开着车一头撞墙跟我同归于尽了去。
于是我咬咬牙，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千万别这么想，不是我们女人都觉得不太可靠，像裴之鉴和李瞬息这样的男人其实也觉得你不太可靠。”
陆阡陌：“……”
不过在下车之前，我最终还是决定收敛了玩笑。
“其实苏冉之所以态度很奇怪，可能是因为她在整件事情里……立场不清白吧。”我说。
“你也这么觉得？”陆阡陌皱了皱眉，熄了火。
“难道你也——”
“不是只有女人才有第六感啊。”陆阡陌看了眼医院的大门口，趁机点了根烟。
急诊室不是每天都很繁忙的。
大多数时候静得很，足够来来往往的灵魂穿越游荡。
我早已习惯在这里看见血，却终究不希望血里有太多的罪恶。
“你也别想太复杂了，我和裴之鉴都觉得，苏冉多半只是为了圆子，不小心被人牵扯进去了。也许她没那么坏，没那么可怕，只是走投无路而已…。。
这次圆子的心脏已经落实了，要是能由唐明哲主刀，还圆子一个健健康康的未来。什么仇恨纠结说不定都能软化这个可怜女人的心。说不定，她能愿意站在我们的阵营里……”
毕竟，我们都不知道她究竟受谁指示，背后的水……又有多深。
“那，如果你们的推断都成立——”陆阡陌幽幽吐出一颗眼圈，目不转睛地看着我：“那么苏冉之后不就很危险了么？”
我：“！！！”
我操，我怎么没想到？
“连我都能想到的事，你觉得裴之鉴会想不到么？”陆阡陌意味深长地看着我笑了笑：“恩柔，你终究还是没有我了解那个男人呢。
算了算了，她要是真有什么三长两短，圆子就是我的了！哈哈哈！”
陆阡陌扔了烟，挺拔的背影下，浮夸的笑声让他整个人颤抖得像傻逼。
可我却在那笑声里，听出了无尽的心酸。
“李主任，我们都已经同意把淘淘的心脏捐出来了，那女孩的妈妈怎么一直没有签字？是出了什么问题么？”
我跟陆阡陌刚准备去找李瞬息，就听到他的值班屋里传出人家男孩家属的急切质问。
“淘淘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感觉了，让孩子这么吊着药物，也是活受罪。如果没有什么说法，我们就申请火化后带回老家了……”
“谁说没人签字啊！我是圆子的干爹，我做主了。”
陆阡陌挡开我的肩膀，先一步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