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深日日都宿在北苑苏北的屋子里。
这间屋子里似乎还留存着苏北的气息,努力地在这里寻找着苏北生活的蛛丝马迹。
秦北深躺在床上,他记得刚和苏北相识的时候她是个活得很热烈的姑娘,不像他,少年老成。
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性子就和菊挂上钩了?
从他一次次吐露出伤人的话,从他一次次倒掉她亲手做的菜肴,从他一次次用冷脸回应她明媚的笑容……
秦北深一拳锤向自己的胸口,他压抑地嘶吼着。
他抱着枕头,捏了捏,里面有东西,他抖落了一下。
全是手帕,一百多条,每一条手帕的右下角都绣着一个“北”字。
是苏北亲手绣的手帕。
他拿起来仔细地看,每张手帕的图案里都藏着不同的话。
“听说他打胜仗了,真为他开心。”
“今日我终于成为她的新娘了。”
“他又倒掉了我做的菜,那都是能补血的药膳啊。”
“明日他又要开拔了,我在屋里对着菩萨跪了一夜,菩萨一定要保佑他。”
“他爱的人居然是柔儿姐姐。”
“我怀孕了,终于可以为他生儿育女了,但是他好像不大高兴。”
“听说她要取了我的眼睛还要把我丢到军妓营,我不相信。”
“我想要离开了,十年执念该是个尽头。”
……
秦北深抱着这些绣满了女儿心事的帕子,堂堂七尺男儿哭得像个孩子。他摩挲着那些字,一针一线都是苏北亲手绣的,绣下这些字的时候她有多心疼啊,他却什么都不知道,没有陪在她的身边。
“阿北,阿北,阿北!”
她总说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他又何曾不是?
那年他在祖父的陪同下第一次站在城楼上,密密麻麻的,似苏北那样的妙龄女郎也有很多,他却一眼就看到了苏北。
那日她穿着学生装,一头乌丝就用一个桃色的发卡别着,娇俏艳丽,最不容忽视的就是她望着他的眼神。
那么直白,那么不知羞,一眼就望到了他的心底。
过往十年,她缠着他,在他屁股后面追着他喊“北深哥哥”,是他枯燥繁冗生活的一抹暖色。
他多想拥抱住这抹暖色牢牢地抱紧她!
但为了更加稳定的未来,他选择了隐忍,压下他的感情,故意对她冷厉。
他是不是做错了?
苏柔在门外站着,听到她心爱的男人这样深情绝望地叫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她死死地咬着唇瓣。
她被海城督军抓走,如今她好不容易回来,在南苑躺了好几日了,他不闻不问。
听说战事吃紧他分身乏术。
呵——
好一个分身乏术。
苏北,就算和你耗一辈子,我也要找到你,如果你漂洋过海,我的铁蹄就踏出国界。
苏北,我一定要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