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赫华知道此时说这些没用，可他忍不下这口气，沈兮如为这个男人付出了这么多，这个男人知道吗？
听着严赫华一声声的控诉，莫煜安只觉得好像一道道雷在他脑子里炸开，炸得他的身体晃了晃。
严赫华从一大本病历本里拿出一份文件，交给莫煜安，“这是兮如给你的，她说没签字之前绝不进手术室。想来，那时候她就已经预见，她可能再也无法活下来。她还说：‘莫煜安，从今往后，我彻底还你自由。’”
心脏好像被剜开一个血淋淋的口子，莫煜安捂着左胸膛靠着墙缓缓坐了下去。
严赫华不再看他，这世上每天都有无数人陷入悲痛之中。医生这个职业本就该冷清冷心，他为一个沈兮如动情动心已实属大忌，哪里分得出旁的心思来注意一个与他不相干的男人。
莫煜安听着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越来越弱，终是打起了精神追了上去。
他要带走沈兮如，可严赫华说：“莫先生，请你看在兮如爱了你七年，又任劳任怨服侍了你三年，生命垂危也要为你生儿育女的份上，放过她这一次。”
“她死前一定还有其他话跟我说对不对？她之前怎么也不肯跟我离婚，你刚才说的那些，我不信。”莫煜安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慌乱。
严赫华摇了摇头，“离婚协议书是手术前签好的，手术风险书也是她自己签的，”说到这里时，严赫华眸中的悲痛任谁都不忍心看，“因为等了许久没等来一个亲人。”
他缓缓吁出一口气，“莫先生，不管兮如生前有多么遭你恨，也请你在她死后放过她。她生前你已经不信她太多次，这一次，请无论如何信她一次。”
莫煜安彻底静默下来，佝偻着脊背缓缓走出太平间。
严赫华看着他萧瑟的背影，微微叹了一口气，“承认爱一个人，真的这么难吗？”
莫煜安走出太平间后，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他任铃声一直响着，到最后索性关了静音。
屏幕熄灭之后，又有一条短信发了进来，大略扫过顶部，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他打起精神，拿起手机，回拨了那个号码，“千真万确？”
“是的，BOSS，视频有合成的迹象，对方手段十分高明，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我们也发现不了。”
放在耳边的手机一下子落了地，莫煜安缓缓蹲下了身。
蹲在地上良久，等左胸膛的痛过了之后，才转身去了沈德音的病房。
刚到门口，就听到沈德音得意的声音从门缝里飘出来，“妈妈，还是你厉害。如果不是你想出这么个法子，那小杂种也不会被煜安送进监狱，现在看来，他们离婚已是必然。莫煜安很快就是我的了，相信我马上就能成为莫太太。到时候，我们家的生意也能更上一层楼。”
沈母慈爱的声音响起，“我果真没白疼你。”
沈母偏心，莫煜安以前就听说过，可那时候他被仇恨蒙蔽，对沈兮如也不怎么关心，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时候还假做不知。可此刻，他深深体会到了沈兮如之前扎心一般的悲痛。
难怪她不会解释，难怪她不会哭，难怪她受了伤只是默默独自舔舐。这世上，有谁关心她？
莫煜安眨了下眼睛，微微扬起脑袋，要推开门时，又听沈德音开了口，“妈妈，你说我们派人以莫煜安的名义去好好招呼那个小杂种，会不会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