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赫华记得,那枚钻戒是当初沈兮如在手术前亲自取下,亲手放进了离婚协议书文件袋里。她当时心如死灰的表情,至今他都深深刻在脑子里。
而与之对应的,是沈兮如和莫煜安刚结婚那会,她时常摆弄着自己的手指,每隔五分钟就在他耳边念叨一次,“小白,我的戒指好看吗?是莫煜安亲自给我戴上的,我觉得我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严赫华朝着戒指走去,正要拿起来,突然感觉一阵浓郁的酒风刮过,那枚静静躺在地上的戒指被另一只手抢走。
转头,看到莫煜安护宝贝似的捧着那枚戒指,他看到莫煜安先是戴到了无名指,随后可能是指头太粗,便转去小指。
又把戴着戒指的小指放在脸上磨蹭,“兮……我们永不分开。”
半年后,帝都商场上多了一个狠绝冷情的男人,这个男人以铁腕手段收购了沈家名下所有产业,曾经辉煌一时的沈家已是昨日黄花,再不复往日风采。
而帝都流传的几个传奇里,其中一个说,那个男人小拇指戴了一枚女性钻戒……
再一个半年后,莫家太太忌日那天,莫家掌舵人莫煜安前往坟茔祭拜,喝得烂醉,晚上回来时,差点翻车而亡。
帝都医院,那天晚上,无数专家从世界各地赶来,莫煜安命不该绝,从鬼门关里被人拉了回来。
而那天,谁也没注意到,严赫华带着一个女人在医院拐角处遥遥望着门庭若市的医院大门口,最终那女人决绝转身离去。
风中,隐隐传来她一句话,“从此世间,再无沈兮如。”
眨眼,已过四年。
莫家老爷子年前被检查出肝癌晚期,临死前最后一愿是再跟孙媳妇合唱一曲京剧。
莫煜安走到病房门口时,听到里面传来的唱戏声,脚步踉跄了一下,握在门把上的手在隐隐颤抖。
曾几何时,他也在爷爷房间外听到过这个声音。只是,那时候有另一个轻灵婉转的女音跟爷爷搭戏,可现在,却只有爷爷一个人的声音。
良久,他听到病房里传来一声凝重的叹息,莫煜安再不迟疑,推门进去。
刚踏进一步,一个杯子就罩着他的头顶飞过来,“滚出去,找不回丫头,我永远都不想再见你。”
额头上的疼痛很清晰地传来,莫煜安本来是可以躲开的,可他觉得只有身体痛了,才能转移内心的痛。
五年了,那个女人的面貌在他脑海中越来越清晰,八年前的那场绑架案,现在想想真是疑点重重。
五年前,那个傻女人在用生命爱他,又怎么可能策划那样一场绑架案?他为什么要听信沈德音一面之词?
每每想到他在三年内因为一个误会做的那些错事,他就恨不得结果了自己。
可是不能,四年前,之所以会发生车祸,是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和沈兮如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他心急,猛踩油门追了过去,却一时不查,翻下山崖。
他不能死,他要把那个女人找出来。
可是,又有另一个难题摆在他面前。
严赫华说那个女人身上长了一颗瘤子,那么现在呢?她会不会已经死了?
不,不可以。
那个女人绝对不能死。
莫煜安转出病房,不顾头上鲜血如注,打电话发出悬赏令,谁能陪莫家老爷子唱一曲令莫老爷子尽兴的京剧,谁就是莫家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