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
六岁的楚玉琳在屋中诵读诗书。忽然瞥见一个陌生的人影。
“呀!”小楚玉琳停下读书,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人:“你是谁?”
“我么……”那人皱了皱眉头:“我是,一个侍卫。”他的口音有点奇怪,似乎不是中原人。
小楚玉琳对这人十分好奇:“你不是这里的人吗?”
“不是。我从北方来的。”
“你的眼睛真好看。”楚玉琳似乎没听到那人说的话,痴迷地看着那人的眼睛:“我从没见过绿色的眼睛。就像漂亮的湖水。”
那人沉默了。这句话不是疑问句,她不是在问她,所以就不用回答。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到这来?”楚玉琳问。
“我是跟随北方金克儿大使来到这里的。但迷路了。”那人有些迷茫,似乎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已经是后宫啦,大使的房间肯定在东宫附近。”楚玉琳确信无疑:“走,我带你去!”
她拉起那人的手向东宫跑去。
那年楚玉琳六岁,那人不过十六岁。
“你叫什么名字?”楚玉琳随口问。
“我没有名字。”那人说。
“诶?怎么会这样?”楚玉琳十分意外:“你不是侍卫吗?是金克儿的侍卫吧?”
“是……金克儿大人好心收留我。留我贱命一条。”
“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呢。”楚玉琳有些生气那人的自轻自贱。
“他们都是那么说的……我能活下来就很不容易了,不能指望还有名字。”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这样对待你?”楚玉琳又不解,又气氛,急得要哭出来。
那人反倒笑了:“你我萍水相逢,为什么要为我担心?”
“我就是要担心!”楚玉琳有些娇纵地说道:“你还没告诉我呢,他们为什么那样对待你!”
那人眼眸低垂,湖绿色的眼睛中微微失去了光彩:“我并不是纯血统的古人。我母亲是个胡人,父亲是中原人,父亲死的早,他们便都看不起我们母女。”
“怪不得你中原话说的这样好。”楚玉琳微微赞叹,一般的胡人说的中原话都很难懂的。
那人微微笑了笑,但很快,笑容就又凝固在了脸上。
面前就是金克儿暂居的房屋。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问:“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很开心。”
“能看到这么漂亮的眼睛,我也很开心啊!”楚玉琳笑了起来,眼睛弯弯,十分可爱:“我叫楚玉琳。”
“谢谢。”那人道谢,然后沉重地走向金克儿的房间。
金克儿的房间并不大,但那人却始终感觉到一种强大的压迫感在她头顶。
她鼓起勇气,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房中传出了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
那人深吸一口气,又回头看了楚玉琳一眼,才进入房间中。
她刚踏入房间,一把扇子直接向她砸来,她躲闪不及,被砸了个头破血流。她似乎对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只是默默捂住流血的地方。
“你个贱人!去哪了?”金克儿破口大骂。
她不是第一回被骂,她早就不怕了,只是卑微地跪在地上。但金克儿并不满足,上去一脚将她踹倒在地,一边痛打一边骂:“你跟你那个贱人母亲一样!一看到好人就心神荡漾!忘了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她一声不吭地挨打,用手护住头和肚子。
她早就习惯就这一切。从跟随金克儿的那一天起,这样的挨打便是家常便饭。
但那又怎样呢?好歹金克儿还愿意给她一口饭吃,留她一条活路,别人看她的眼神,都带着一种轻蔑和怨毒。
可是,这样的地狱,她还要忍受多久,难道真的要这样一辈子吗?这么想着,她渐渐陷入了绝望。
或许终有一天她会被这样活活打死,与其受尽折磨而死,不如死的痛快一点吧……
正在她挣扎之时,忽然房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金克儿一惊,忙向门口看去,只见一个小小的人儿,带着一队的侍卫,正气势汹汹额地看着他。
这个小人儿正是楚玉琳,
原来,刚刚楚玉琳并没有走,而是躲在房间旁观察房间的动静。听到花瓶碎的声响,楚玉琳就赶忙去找了侍卫。前来救下她。
“你是什么人?”金克儿气急败坏。
“不得被公主殿下无礼!”不用楚玉琳开口,旁边的侍卫已经陈明楚玉琳的身份。
“公主?”金克儿大惊失色,看向楚玉琳。
楚玉琳上前扶起她,抬头对金克儿吼:“胆敢在皇宫中如此放肆!你可知错?”
金克儿被震惊地后退两步,但仍死鸭子嘴硬:“这……我是胡人使节……”
“我管你什么使节不使节!”楚玉琳恶狠狠地说道:“触犯了皇宫的规矩,就得跟罪人一样交由父皇定夺!”
使节怎么能跟罪人一样呢?金克儿觉得自己简直惹上了天大的麻烦。不觉看向被楚玉琳扶起地她,让她出言解决。
但楚玉琳却没理会这些,对金克儿说道:“金克儿大人,我不管你是不是什么使节,犯了规矩,就该受罚!”
“公主殿下,此事,还好商量,好商量……”见公主气势逼人,金克儿只能陪笑,再怎么样,不能让公主把这个丑闻闹到皇上哪里去……
“好商量?”楚玉琳冷笑道:“你拿什么跟我商量!”
金克儿这时倒觉得为难了,他平时便没多少金银财宝,那什么讨好这小公主呢?
正为难时,忽然听楚玉琳悠悠地说道:“我看大人方才打这个丫鬟,怕是不怎么喜欢她,不如送给我,这件事我也就不追究了……”
金克儿这才明白,楚玉琳前来找茬,就是为了这个杂种小贱人,他反射性睁眼开骂:“贱……”
“大人若是不同意,我就把这事告诉父皇,由父皇定夺!”楚玉琳胸有成竹。
若金克儿答应了,她就能顺理成章将她带走;若金克儿不答应,那就将此事告诉父皇,说金克儿虐待侍女,父皇仁慈,又格外疼爱她。到时候再要求把这个小侍女给她,相必也不会被拒绝。
金克儿是个识相的人,知道楚玉琳这次来,恐怕就是为了这个小贱人,而也不值当为一个小贱人断送自己前程,索性陪笑说道:“公主看上这丫头,带回去便是,我怎么敢跟公主抢人呢……”
看金克儿这样的反应,楚玉琳冷哼一声,拉着她就走回了楚玉琳的宫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