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鸨醒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喃喃自语道:“还好我还没死,还好我还没死……”
“你刚刚没死,接下来,可就说不定了。”孤月冷冷的声音传来。
那老鸨闻声一看,竟然是王府的官兵!还有刚刚差点掐死自己的男人。一群人紧紧围着刚刚被打的小公子。
老鸨顿时明白了一切,她这是动了不该动的人。她吓得跪倒在地,忙向赫连霆等人磕头认罪,说道:“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开罪了小公子……”
“你那叫开罪?明明是殴打!”楚玉琳满面怒容。
“是小公子拿不出钱我才……”那老鸨试图辩解。
“我明明说了等我回到府上就差人送来的的!”璧仁也是委屈得不得了。
“这……”
“罢了。”赫连霆忽然开了口。扔给了老鸨五十两银子。问道:“这么多钱,够不够?”
老鸨看见钱,顿时眉开眼笑,说道:“还是这位爷明理,给了钱就成……”
所有人都不解地看着赫连霆,他这是什么用意?怎么在这种时候给了钱?难道是要站在老鸨这一边?
加藤真和纫秋眼中更是掩不住的愤怒。
“所有人听令!”赫连霆转身道:“璧仁公子已经不欠红芳斋什么了……”
“所以——砸了红芳斋!涉事人员杀无赦!”赫连霆断然下令。
楚玉琳总算明白赫连霆想的是什么了。这老鸨死不要脸,跟她理论也是多说无益。不如清了这银子,然后直接让他们领教领教王府的力量!
果然,这种掌握着权力的人想法就是不一样啊……
加藤真这时才真的大喜过望,没想到奕王竟然回来这么一招。实在是狠。
老鸨大惊失色,转身就要跑,却被加藤真横刀拦下。他早就按耐不住要给这些人教训了。他拿到指着老鸨。似乎很是欣赏老鸨眼中那种惊恐的眼神。正准备一刀砍下之时,忽然听后上方传来声音
“请刀下留人——”
谁?加藤真有些不悦地回头,看见房檐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了一个人,那人穿着红白相间的衣服,剑眉星目,飘然立在房顶。发现大家都在看着那人,那人才轻轻跃下房顶,站在地上,先向众人行了个礼。
那人自我介绍道:“我乃是这红芳斋的主人,浣越居士。今日得知这老鸨得罪了贵客,便特意赶回来谢罪。”
老鸨看见浣越,跌跌撞撞爬了过去,拉着浣越的衣角,求浣越救命。
楚玉琳可不领情,她冷冷地说:“你这主人倒是有意思,客人被欺负的时候袖手旁观,现在倒是出现护短!”
那浣越居士倒也十分诚恳,解释道:“我今日原本在城外,事出之后有人去给我报了个信,我才匆匆赶来,不想事情竟然已经演变至此。在下在此,先向诸位谢罪了。”说罢,浣越又向众人作了一辑。
加藤真看他态度诚恳,也就先住了手。
楚玉琳便问道:“既然如此,你打算这事儿怎么处置?”
浣越连看老鸨一眼也不看,说道:“这老鸨纵凶伤人,我红芳斋容不下这种人,如今便将她逐出红芳斋。”
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浣越便转向跪在一旁的红玉,问道
“红玉,你可知这位小公子有多少年岁?”
“我估摸着……有十六岁了吧?”红玉看了看璧仁,吞吞吐吐地说道。
“十六岁?璧仁年方十四岁!”纫秋说道。
“红玉,这位公子的年岁你并非看不出来。”浣越说:“你可知道本斋的规矩,不过十六岁的人不能进入。如今你既然坏了规矩,也就一并逐出红芳斋。”
“先生,浣越先生,小女这是初犯……”红玉央求道:“小女不敢了、还请先生收留……”
“红芳斋的规矩,便不能破。”浣越连看红玉一眼都不看。
“可先生若不收留我,小女恐怕就要沦为娼妓……”红玉哭的十分伤心。
“我红芳斋只留德才兼并的女子,既然犯了规矩,就不必多说了。今后,便不准踏足红芳斋一步。”浣越十分无情。
“这位姑娘倒也罢了。可这老鸨的处罚,实在不能让人信服。”加藤说。他对这老鸨最为不满。
浣越却扬起了一个奇怪的笑容,说道:“这只是我对红芳斋内人的处罚。其他的还请阁下悉听尊便。只是,奉劝阁下勿要当街杀人罢了。”
赫连霆也点了点头,说道:“加藤不必亲自动手杀她,先将她带回王府地牢再做处置吧。”
浣越又对众人说道:“今日的事情,是我红芳斋的失误,我红芳斋愿赔偿公子一切损失。改日登门向公子道歉。”
“纫秋姐,我没什么事,就这样算了吧。”璧仁低声对纫秋说。
纫秋也看璧仁没什么大事,只是轻声交道:“以后可别再乱跑了。”
楚玉琳看了看四周,发现己方都没什么大事。倒是对方一个个趴在地上哭的惨痛。心中也不想再追究此事。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寥寥草草收场了。
走在会王府的路上,楚玉琳已经累的不行。今日陪皇后勾心斗角了一天,晚上又出了这么档子事。不觉得就脚步迟缓,被人群远远地落在后面。
赫连霆发现楚玉琳的异样,也放慢了脚步,等众人都走远了,他扶住楚玉琳,轻声问道:“今天可是累坏了?”
楚玉琳似乎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疲惫地靠在赫连霆身上,点了点头。
赫连霆无奈地笑了笑,横抱起楚玉琳,向王府走去。
楚玉琳把头埋在赫连霆的胸膛,十分安心。昏昏沉沉间,忽然听赫连霆问:“今日进宫做什么去了?”
“聊天,看花。”楚玉琳言简意赅。
“今天是花朝节。”赫连霆说。
“我上过香了。”楚玉琳不太在意地说着,还是打着瞌睡。
“可我还没上。”赫连霆说道。
楚玉琳一下子醒了。
月色溶溶,街上早已没有什么人,楚玉琳拉着赫连霆,往街口那棵树跑去。
白天的喧哗都已经褪去,此刻这棵树上飘扬着数不清的丝带,香炉中的烟灰浮泛。
丝带和笔却还摆在桌案上,也不知是谁围着书点燃了一圈红烛,桌子上也有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