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便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喝口茶,看着璧仁写字。忽然瞅见门口一个小婢女,提着一个茶壶往屋内探头探脑。
“来做什么呢?”柳如烟抬头问。
“我……我是来送茶水的。”那个婢女有些发抖,明显是在害怕,眼神不断往璧仁那里瞟这。
璧仁也发现了那边的异样,停下笔,往那边看着。
“我并没有要茶水啊。”柳如烟看了看那个小婢女,似乎只是一个厨房打杂的下人。送这壶茶水来,恐怕没有人指示她这么做。
那是……?柳如烟看着那个小婢女一直看着璧仁,顿时明白了,恐怕只是借送茶水之名,来看一眼传说中的琉球皇子吧。正好……
“把茶水送进来吧。”柳如烟吩咐。那个小婢女如释重负,将茶水放在了柳如烟身边的桌子上。
柳如烟看着那个小婢女离开的身影,不禁又怜悯又残忍的想: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吧……
柳如烟倒上了两杯茶,趁着璧仁不注意,将小纸包中的粉末倒在了一个茶杯中,然后端着两个杯子,将下毒的那杯递给了璧仁。
“来,璧仁,喝杯茶再练吧。”柳如烟笑了笑。
璧仁对柳如烟并没有什么防备,恰好也觉得口渴。便将茶杯里的茶一饮而尽。
柳如烟看着璧仁喝下了茶水,意外的发现,她心中竟然一丝丝的波动都没有。她忽然不觉得惊慌害怕,也不觉得有什么负罪感,反倒是一种久违的快感在心中蔓延。
或许,她柳如烟生来就是恶人?她心中一阵冷笑。拿着她的茶杯,又把杯中的茶水和剩下的鹤顶红中一并倒入茶壶。然后坐在一旁,一边装作绣花的样子,一边暗中观察璧仁的反应。
没过多大一会,璧仁就觉得腹中一阵绞痛。但……练字的时候要专心。璧仁这么想着,然后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笔上。
但他的手越来越颤抖,冷汗大滴大滴的滴下,落在纸上。柳如烟看见了这一切,却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装作在认真的绣花。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璧仁写这两句的时候,已经开始不受控制的手抖。他觉得呼吸已经越来越困难。终于忍不住抬头叫道:“柳姑娘……”声音极其微弱。
“璧仁皇子……?”柳如烟再也不能视而不见,向璧仁走过去。
璧仁再也支持不住,开始大口大口的呕血,身子向后瘫倒。
柳如烟看见血,终于害怕起来,反射性地大叫起来。外面侯着的侍女和侍卫都冲了进来……
楚玉琳和方敏、浣越三人正在红芳斋畅谈,忽然一个王府的侍卫闯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跑到楚玉琳面前,说道:“王妃娘娘、不,不好了,璧仁公子出事了……”
楚玉琳一听是璧仁出了事,脸色大变,忙站起来问道:“璧仁在哪里?出什么事了?”
“皇子在、在王府,恐怕是,中毒……”侍卫说完这句话便晕了过去,恐怕是从王府跑到红芳斋跑得太急。
楚玉琳提起裙子就向门口冲去,却被浣越一把拉住,说道:“后院有马!”
两人便匆匆跑去后院,一人一匹马,准备往王府冲去。
“你也要去?”楚玉琳看了一眼正在上马的浣越。
“在下学过些医术,说不定能帮上忙。”浣越说。
楚玉琳想了想,或许也会有些用处,便带着浣越,纵马奔向王府。
王府内上上下下已经忙成一片,赫连霆等一干人等都站在璧仁房间外,里面只有纫秋和穗子,以及进进出出的大夫。
“璧仁情况怎么样了?”楚玉琳随手抓了一个大夫,那大夫为难地看了一眼楚玉琳,然后摇了摇头。
楚玉琳走到璧仁房间外,浣越便说道:“王爷,王妃娘娘,小生也略通医术,不知可否进去看看?”
赫连霆点点头,浣越便掀起帘子,进入璧仁房间中。
房间中的大夫一个个束手无策,只能干着急,纫秋在一旁哭得浑身颤抖,穗子那些手绢,静静地擦拭着璧仁身上的血迹。
浣越进入房屋的时候,起初并没有人注意他。浣越径直走到主治大夫的旁边,问道:“大夫,可知皇子中的是什么毒?”
那大夫还有些见识,便叹了口气,低声说:“看皇子腹部绞痛,呕出的血液是深红色,十有八九,恐怕是鹤顶红。”
“鹤顶红吗?”浣越略一沉吟,问道:“大夫可有带银针和黄酒?”
“银针是带了,可是黄酒……这位公子有办法解毒?”大夫问道
“小生愿意尽力一试。”浣越说道:“还请大夫为我取些黄酒来,越快越好。”
浣越说完,便拿起银针,支开了纫秋和穗子,将璧仁的上衣褪下,准备在穴位扎针。
纫秋先站到屏风后去了,可穗子说什么都不愿离开,只是站在离床几步远的地方看着浣越施针。
此时赫连霆和楚玉琳以及柳如烟都等候在房间外,楚玉琳实在忧心,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赫连霆的手轻轻握住楚玉琳,给她一些支持。柳如烟更是惨白着一张脸。
忽然见大夫出来了一位,向赫连霆问道:“请问王爷,府上哪里有黄酒?里面的公子治疗需要。”
治疗为何需要黄酒?赫连霆心中虽然有疑问,但仍然毫不迟疑地让孤月去取了些黄酒。
浣越在里面,看着璧仁的情况,也十分紧张。银针已经密密麻麻地扎满了璧仁大半个身子,而浣越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依然在璧仁身上扎着针。
这扎针可是门技术活,无论是位置还是深浅,错一分都不行。所以浣越也是凝神静气,全神贯注在针上。
十分神奇的是,璧仁原本急促地呼吸,在银针的作用下渐渐平静了下来。
但还远远没有结束。浣越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盒子,从盒子中捏出一条蜈蚣,放在了璧仁身上。
穗子看得脸色一白,反射性想阻止,却硬生生忍住了。
浣越紧紧地盯着这条蜈蚣,蜈蚣在璧仁身上爬来爬去,最后窝在璧仁的心脏附近,一动也不动。过了片刻,只见那蜈蚣身体渐渐涨大,而璧仁的脸色却渐渐红润起来。
“真危险啊……”浣越像是松了一口气,轻轻感叹。
等蜈蚣不再涨大的时候,浣越又捏起蜈蚣,放在了那个小盒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