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了蜈蚣后,浣越又将银针一一拔出,浸在了水盆中。
此时,孤月已经将黄酒送了过来,看见璧仁脸色好了许多,也微微放下心来。
浣越接过黄酒,给璧仁灌了两口,璧仁便剧烈的咳嗽起来。纫秋一直在屏风后窥视,见到这种情况,也忍不住冲了过去。
浣越断断续续给璧仁喂着黄酒,大概喂了两三碗,璧仁终于睁开了眼睛,正好看见哭红了眼睛的纫秋和留着眼泪的穗子,忍不住哑着嗓子,叫道:“穗子,纫秋姐……”
纫秋和穗子都又哭了起来。看着璧仁鬼门关前走一遭,让人担心害怕。
楚玉琳在外面,听说璧仁已经醒过来,终于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赫连霆却脸色凝重,他知道,这次的下毒,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所有人到前厅堂!本王定要把此事查个水落石出!”赫连霆下令。王府中的所有人都匆匆往前厅堂去了。
柳如烟更是差点吓得昏过去,但此时如果手软,必定败露,到时候,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柳如烟也战战兢兢地去了前厅堂,仿佛身体已经不属于她了,只是飘然往前走。
前厅堂内,柳如烟率先跪在了地上,哭诉道:“王爷,小女的确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璧仁是在你房中出的事!”赫连霆大吼,然后稍微平静了一下,问道:“你只管说说,璧仁在出事前,都吃了什么,喝了什么?”
柳如烟颤颤地说道:“璧仁皇子本身是照往例,来小女院子中练字。今日皇子正练着字,一个有些脸生地婢女来送茶水,小女房中刚好快没茶水了,便留下了茶,给璧仁皇子倒了一杯……谁知。”
“那剩余的茶水在哪?”楚玉琳厉声问。她有些察觉到不太对,她本是特工,对这种事就十分敏感。
赫连霆吩咐人去将柳如烟房中剩下的茶水中取了过来,让大夫查看一番。
大夫检验了一下,说道:“王爷,这茶水中的确含有大量鹤顶红。”
“啊……”柳如烟开始发挥她绝顶的演技,瘫坐在地上,被吓坏了一样哭诉道:“这是送到小女房间的茶……难道有人要害小女不成……”
看柳如烟的样子,赫连霆也不禁开始思考,这壶茶,究竟是想害璧仁还是想害柳如烟。
赫连霆决定先放过这个问题,便问道:“你方才说是个脸生地婢女,你可能指认出她?”
柳如烟连忙点点头,说道:“小女记得她的样子!”
“把所有婢女都带上来!”
赫连霆一声令下,王府中二十七位婢女就通通站在了前厅中。除了一个人怕得瑟瑟发抖,其他人都低头不语。
瑟瑟发抖的那个人正是送去茶水的婢女。
不等柳如烟指认,那个婢女便哭着扑到了地上,喊到:“王爷,王爷明鉴,奴婢并未下毒啊!”
“本王问你,哪壶茶水,可是你送过去的?”赫连霆问。
“是奴婢送过去的。”那个小婢女点点头。
“谁让你送过去的?”赫连霆又问。
“是,是奴婢自己贱,想看一眼璧仁皇子,才送了壶茶水到柳姑娘房间里。”那小婢女十分实诚的说。
“想看一眼璧仁皇子?”楚玉琳思考了一下这个答案,问道:“为何不在平时看?为何偏偏送了一壶茶水?又为何偏偏是你这壶茶水中有毒?”
一连三个问题,让这个小婢女百口莫辩,只能说道:“小女平日在厨房打杂,根本不能走出厨房一步,今日嫲嫲和姐姐们都不在,我才偷偷拎了壶茶水送过去的。”
“去检查厨房其他的茶水。”赫连霆吩咐道。
医生便跟着侍卫去了厨房,检查了一番之后,发现厨房中的其他茶水并没有问题。
那个小婢女一听大夫的报告,顿时吓得昏倒在地。
线索到此暂时中断,楚玉琳和赫连霆也别无他法,只能让人先把婢女关在地牢中,让其他人都散了。
看着其他人都离去了,柳如烟在地上坐了好久,才稳住心神,缓缓站了起来。
她此时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哭是哭赫连胤给她的任务就这么失败了,笑是笑璧仁终究没有死,她终究是没有造下杀孽。
但经历了这么一场事情,她似乎也有点想透了。这件事中,那个小婢女明明没有什么大错,可看现在的情况,恐怕承担责任的人只能是那个小婢女,为什么呢?
为什么?柳如烟心中冷笑,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上天生来就是不公平的。为什么楚玉琳能跟她的爱人相亲相爱在一起,为什么她柳如烟就不能?
若说一切都是命运使然,那她柳如烟又为何要相信不曾善待过她的命运?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身子,像个没事人一样,迈着优雅又贤淑的步伐,走回了她的院子。
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柳如烟是回不了头了。
楚玉琳和赫连霆又回到了璧仁那里,璧仁虽然已经醒来,但看着还有几分虚弱。只能倚靠在墙上。
浣越见楚玉琳和赫连霆进来了,忙站起来解释说:“璧仁公子体内的鹤顶红的毒素大概已经除去了,现在已经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这次有劳浣越公子了,若不是浣越公子……”楚玉琳说不下去了。
“无妨,小生也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浣越说道。
“只是没想到,浣越公子不仅擅长收藏诗画,竟然还擅长解毒。这鹤顶红之毒,中原的医士一向是束手无策的。”赫连霆说道。不难听出,赫连霆已经对浣越的来历起了疑心,若是平常人倒也罢了,可这浣越最近与楚玉琳走的很近,让他不得不多留意些。
浣越倒也十分坦然,说道:“我此次医治璧仁皇子,用的并非中原医术。而是用的我养的蜈蚣,以毒攻毒。”
“蜈蚣,以毒攻毒?”孤月回味了这句话,讶异地说道:“莫非……你是五毒门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