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旧恨
小晓菲2019-04-12 20:152,156

  璧仁知道是西川家要取他性命,也知道穗子是西川家的养女,但无论如何他也未曾想到,居然会有穗子拿刀指着他的一天。

  “穗子……”璧仁看着穗子的面孔,明明十分熟悉,此刻却忽然又陌生起来。

  “璧仁,你可真傻。”穗子继续用那种轻轻的,怜悯的语调说道:“打一开始,我就是被派去接近你的。我要获取你的信任,然后杀了你。”

  一切都要从十年前那个春末说起。

  那年的樱花开的格外茂盛,娇艳的绯红色染红了半个京都。就在这样樱色的笼罩下,京都的西北角,燃起了漫天大火。西川家对自己的反对者——立花展开了一场“清洗”。

  那场屠杀持续了三天三夜,卷刃的刀可以堆成一座小山,血流成河。也是自那时起,京都中再未见过姓立花的人。

  那时的穗子还不是穗子,叫立花慎子。那时她只是个一岁左右的孩子。事发那天,她的母亲让奶娘带着她从后门逃走。但整个院子都被西川家的人严防死守,恐怕连一只鸟都飞不过,更何况是两个人?

  果然,在后门,带着立花慎子的奶娘与西川士兵迎面相撞。那士兵高高的举起刀,一把便将奶娘砍翻在地。奶娘便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连眼睛也没有合上,正好对上小小的立花慎子。巨大的恐惧让慎子呆愣在原地,没有哭,也没有跑。只是愣愣地迎接着士兵的砍刀。

  “住手!”一个颇有些威严的女人声音传来。那个士兵立刻不动了,然后收回刀,恭恭敬敬向那个女人行礼。

  那个女人涂着厚厚的脂粉,嘴唇画的艳红,牙齿却涂成了黑色——那时的京都以黑齿为美。她正是西川家的主母,现任将军的夫人。

  西川夫人缓缓走到慎子身边,对一旁死相凄惨的奶娘熟视无睹,弯腰抚摸上慎子白嫩的脸蛋,一边说道:“我若对这样的小孩子见死不救,岂不是杀孽深重了。”

  那士兵也恭恭敬敬地说话:“是我们的过失,杀人怎么能当着您的面呢。”

  西川夫人听这话笑了笑,说道:“我本来不该在这,还请您多包涵。不过既然撞见了这个孩子,想必还是有些缘分。不如,让我带走她吧。”

  “全凭您的吩咐。”那士兵说道。

  “好好在这儿守着吧。”西川夫人威严地说道。然后牵着慎子的手,离开了这里。她们身后正好燃烧起了漫天大火。八重樱的花瓣落在这样的烈火中,同样化为灰烬。

  恐怕是天意弄人,慎子就这样来到了西川家。命运的变化让她来不及多想。西川夫人给她换上了一身对她来说有些大的和服。

  “这是式子小时候的衣服呢。”西川主母很温柔的说道。但慎子却惨痛的哭了起来,她这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到了陌生的地方,她想要她的母亲。

  西川夫人却丝毫不理会慎子惨痛的哭声。而是仍然笑意盈盈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慎子,立花慎子。”

  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打到了慎子脸上,让慎子的哭声停了一下。

  “以后你就叫穗子!西川穗子!记住了吗!西川夫人的生我陡然凌厉起来。

  穗子还想摇头,但随之而来的却又是一巴掌。

  “你叫什么名字?”西川夫人又问道。

  “我叫……慎子。”穗子小声说。

  西川夫人毫不留情,又是一巴掌。穗子的脸高高肿了起来。

  “你叫,西川穗子。”西川夫人一字一顿的说,“记不住你的名字就不要吃饭!”西川夫人甩袖离开。把穗子关在这间小黑屋里。

  后来,穗子还是妥协了。对于一个年幼的孩子来说,没有什么比黑暗更加可怕的东西。就在她扑倒窗子钱,哭喊的叫着“我是西川穗子,是西川穗子”的那一刹那,房屋门就被打开了,仆人带她去了西川夫人的房屋中。

  “你叫什么名字?”西川夫人正在用餐,面前摆放着美味佳肴。饥饿的穗子眼睛都快看直了,便答到:“我叫西川穗子。”

  西川夫人顿时笑了起来,说道:“好孩子,真是好孩子,来吃饭吧。”

  穗子赶忙跑了过去,趴在桌子上,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一切都没那么简单,没那么简单。那时的穗子还远远没有明白,一切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就那样一顿饭的代价,很有可能是她这一辈子都无法承受的起的。

  穗子就在西川夫人的照料下生活了一段时间。那个立花慎子,早就被她抛在了脑后。她只是一个年幼的孩子,记忆力没有那么强大。于是立花家的院子,立花家的八重樱,立花家清澈的小池塘……一切都在她的脑海中渐渐模糊。

  只在偶尔夜深人静时,她才会想起她的母亲,她亦记不清母亲的面容,只记得母亲温暖的怀抱,和那首她轻轻哼唱给慎子的歌谣。

  “晚霞中的红蜻蜓呀,

  你在哪里啊,停歇在那竹竿尖上,

  是那红蜻蜓。”

  偶尔穗子也还会唱起这首歌,证明这世上曾有立花慎子存在过。

  穗子的好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在她两岁生日的那天,西川夫人带她去见了一个女人。西川夫人让穗子称她为“月夫人”。

  月夫人并不像一般的夫人那样雍容华贵。正相反,她居住在一处简陋的屋子中。穿着黑色的简便的衣服,脸上还有大面积的烧伤,一双阴冷的眼睛在穗子身上扫来扫去,看得穗子心中发寒。

  “那么,月夫人,这个孩子就拜托您了。”西川夫人恭敬地说道,然后把穗子的手,交给到了月夫人的手中。

  穗子十分惊慌,想挣脱开月夫人,却怎么也挣脱不来。

  “西川夫人,”月夫人冷冷的声音从穗子头上传来“您知道,这种训练的死亡率很高吧。”

  西川夫人轻轻笑了起来,说道:“西川家只需要一条忠诚的母狗。其他的,不如死了痛快些。”

  月夫人点了点头,然后便拉着穗子进到了房间里。

继续阅读:第一百二十六章 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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