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维亚济马事件，安全局内一直存在着两种声音。
一部分人认为是内部信息泄露，事件是美方所为。而另外一部分则认为内部并没有问题，不过是恐怖分子误打误撞。
所以在根纳瓦尔特实名举报之后，反恐怖局最先接手了这件事。直到吕克的身份被挖出，事情才由他们接手。
波瓦西耶维奇之前想不通的就是如果吕克和那个中午被他们发现的亚洲人的确来自绿蜘蛛，那么他们为什么又会帮助弗拉基米尔？
可如今听到了屠夫悍然赴俄的消息，他也顺理成章的给出了吕克两人与屠夫并非一伙，或者说他们现在并不算是一伙，而且极有可能是仇敌的结论。
现在他决定继续执行此前那项外紧内松的决策，最好能够让吕克两人先一步和屠夫碰面。而到时候他们也不需要再去瞎跑，等着坐收渔利就行。
不同于波瓦西耶维奇的自信满满，高鲁许科在闻言之后一脸苦涩，“局长，是不是再喊多点人来帮忙？”
高鲁许科解释道：“不是我害怕，只是我连中午那个亚洲人都没有把握摆平，实在没有一个对付两个人的信心，况且地方的警力完全指望不上。”
波瓦西耶维奇回答道：“我已经要求了信号旗援助，他们晚点就会到。”
“这我就放心了！”
高鲁许科说道：“等抓到那个亚洲人请您给我十分钟时间，我一定要让那家伙知道我的厉害。”
“……”
波瓦西耶维奇眯眼。
“我不是那个意思。”
高鲁许科读懂了波瓦西耶维奇的眼神，立即表态道：“我对男人并没有兴趣，而且我每次至少半个小时。”
波瓦西耶维奇笑了笑，随即又正色道：“等真的有了线索，你一定要第一个冲上去。后面能不能顺利接任我的位置，全看你自己这次的表现。”
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他从来都没有掩饰过对高鲁许科的栽培之意。
也许他的国家正处在历史上最为羸弱的时期，国内秩序混乱，贪腐问题严重，可这并不能阻挡他对自己祖国的热爱，对事业的忠诚。
高鲁许科并不算是军事反间谍局中能力最强的那个，但他们本身就不需要多么能打的人。在继任者的问题上，他们一直以来都将忠诚作为首要的考虑因素。
而忠诚这个特质，应该算是高鲁许科身上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这一点从对方当年明知会陷入必死境地，却依旧不惜性命的去枪杀那名车臣头脑的事情上就能够看出。
顿了顿，波瓦西耶维奇又出声补充道：“如果你不幸牺牲，抚恤金我会原封不动的送去你家。”
“嗯。”
高鲁许科点头。
从某种角度来看，高鲁许科同杨戈的履历都十分相似，两人都经历过间谍生涯，而后又功成身退。要不是他们双方已经处在了一个对立面上，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叮铃，黄色的电话再次响起。
波瓦西耶维奇听完汇报，立即对高鲁许科道：“你带人去奥缪尔街看看，那边刚才发生了一起爆炸。有人用手雷袭击了一辆警方的巡逻车，场面十分混乱。”
高鲁许科问道：“那您呢？”
波瓦西耶维奇回答道：“这么晚了，当然是去休息！”
“……”
……
十分钟后，一辆经过改装的帕萨特驶出MA广告公司。
车上的人正是被派去奥缪尔街查看情况的高鲁许科，以及一名中午参与了追击杨戈的特工。
然而他们两人都没有注意到，停在街边的一辆灰色拉达汽车在他们前脚离开之后，车灯便亮了起来，随即远远的尾随着他们。
坐在拉达车内的杨戈盯着走到前面的车子，稍显疲惫的脸颊上满是疑惑之色。
中午跳窗逃离之后，他并没有计划着藏身，而是在两名安全局特工放弃了追捕之后，出乎所有人预料的跟踪上了对方。
大概是因为在自己的地盘上，那两名安全局特工连半点警惕都没有。所以十分顺利的被他找到了MA广告公司这个据点，并且一直暗中盯梢。
虽然下尔托斯克的人口相较国内少的可怜，可对他来说却依旧和流沙没有什么区别。想要在一团流沙中精确的找到一颗沙粒，其难度可想而知。
于是杨戈就做出了眼下这个决定，企图借用俄方安全局的能量来帮助自己找人。
……
下尔托斯克，奥缪尔街。
手雷爆炸使得巡逻车上三名警察两死一伤，高鲁许科带人赶到的时候伤者已经被送往了医院，警方也循着现场一些线索展开了搜查。
单从伤亡率来说，事情并不算严重。可警方遇袭，却也导致了事件性质发生了变化。而且更重要的是，下尔托斯克历来没有发生过如此恶劣的事情。
高鲁许科下车后对着一个挂着少尉军衔，体态臃肿的警察道：“普拉金局长，现在是什么情况？”
俄方并没有独立的警察体系，警察也属于军队，所以也就没有警衔的说法，警察和军人一样使用军衔来代表职级。
一般而言，同样是工作了十年的军人和警察，可能前者已经凭借资历成为了校官，而警察撑死不过是个尉官，地位不可同日语。
而这名叫普拉金的局长虽然不过一个少尉，但却是下尔托斯克地区的警方领导。
“巡警排查一辆行迹可疑的黑色奔驰轿车，结果遭到了对方袭击。”
普拉金立即回答道：“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资料，在制造完袭击之后对方并没有离开市区。现在我们的人已经去追查了，暂时还不能确定这究竟是不是一起有预谋的案件。”
说话间，一个还挂着列兵衔，显然刚成为警察不久的男子跑了过来，敬礼道：“报告局长，卡南街发现一辆疑似和爆炸案相关的车辆。”
普拉金立即问道：“找到人了吗？”
“没有！”
列兵警察摇头道：“车子被遗弃在路边，有明显的撞击痕迹。经过调查，应该是辆盗窃车。”
“过去看看！”
普拉金立即动身朝一边的警车边走去，不过走出两步之后他似乎才意识到级别比他高出许多倍的高鲁许科两人还没有发声，“您要和我们一起去吗？”
高鲁许科回答道：“你们先走，我们会跟上的。”
“好！”
普拉金答应了一声，直接钻进了警车。因为是背对着高鲁许科两人，所以对方并没有发现他在转身之后嘴唇的翕动。
他的级别虽然不高，可在下尔托斯克却是一言九鼎的存在。可从前段时间开始，他不知道怎么就走起了霉运。
先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因为强奸，投案自首。随后更是直接被安全局征用，整天忙的昏天暗地，甚至半夜都不安生，连帮儿子活动的时间都没有。
“……”
高鲁许科招呼了同伴一声，上车跟上了对方。
从波瓦西耶维奇的办公室出来，他就意识到了对方派他过来的意思。这件事肯定有问题，也的确能当成一条线索来用，但问题是这条线索的价值并不高，根本不值得浪费太多精力。
“……”
站在警戒线外的杨戈看着眼前的情景，神色复杂的皱起了眉。
吕克已经逃亡了好几天，如果还没有被抓的话，那就说明对方应该找到了一个稍微安全点的地方藏身，所以这件事不会是对方做的。
排除掉吕克的可能，那么只能证明下尔托斯克又来了另外一伙人。
绿蜘蛛！
尽管杨戈很不愿意去往这个方向想，但也知道他一直以来最担心的情况应该发生了。现在更让他在意的是吕克究竟在什么地方，会不会没有落到安全局的手里，反而被绿蜘蛛找到了。
见到高鲁许科两人上车离开，杨戈也跟着返回到了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