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毕河畔,餐厅。
休息室内的声响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事实上仅仅过了十几秒之后就没有了吕克的声音。如果不是期间夹杂了骨折特有的嘎嘣声,后续的肉体撞击声倒是有些令人想入非非。
邦娜推门而出,随手丢掉了沾有血迹的指虎。
坐在餐厅桌前的屠夫看了眼邦娜,询问道:“他人怎么样了,答应合作了吗?”
“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邦娜回答道:“最近几天他应该没有太大用处了,想想其他办法。”
屠夫沉吟了片刻,忽然出声问道:“听说你还教过杨戈巴西柔术?”
“嗯。”
邦娜点头,问道:“你想学吗,想学的话我也可以教你。”
屠夫猛然起身,一个眨眼的工夫便已经出现在了邦娜的身前。他一手钳着邦娜的脖颈,将其直接举到半空,表情狰狞道:“你来教我?”
“……”
邦娜竭力的想要反抗,但屠夫的胳膊却像是钢铸的一般,任由她再怎么去挣扎,也纹丝不动。
她擅长格斗,也是绿蜘蛛三位女性成员中唯一一个可以正面与敌人搏杀的人。
在十六岁的时候,她就已经拿到了巴西柔术黑带段位,现在更是已臻化境。要不是红带授予规则太过苛刻,需要为巴西柔术本身做出贡献,她将是巴西柔术史上年龄最小的红带师圣。
巴西柔术强调扭斗,用技术制服敌人,可以视为一种特有的以弱胜强的格斗方式。然而在力量等方面超出自己太多的人面前,技术之类的事情也就不复存在了。
随着屠夫手中力量的加大,邦娜的反抗也逐渐变得越来越小。
屠夫像是抡只小鸡仔一样,将邦娜抛向餐厅墙壁,“我不管你是不是有其他什么目的,与影又是什么关系,但你最好给我规矩一些,杀你对我来说不过是动动手指而已!”
接到赴俄命令的时候,邦娜正好在向他汇报之前的一个任务。听闻这件事之后,对方便立即要求同行,并且表示想要亲手杀了杨戈。
他在短暂的思索之后,也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此前在杨戈和邦娜练习柔术的时候,就有关于这两个人的绯闻传出。
绿蜘蛛内自然没有人会去强调什么生活作风之类的问题,况且还有一个和队内半数男人上过床的珠玉药师。
所以更多的人闻言只是一笑,或者羡慕的看几眼杨戈。毕竟邦娜在外貌身材方面比其他两个女人要强的太多,一直都是绿蜘蛛大多数成员的意淫的对象。
只是后来不知道是不是这两人之间发生了矛盾,杨戈整天避着邦娜。直到最后杨戈离开绿蜘蛛,邦娜也因此一度沦为众人笑柄。
倒在墙角的邦娜喘了两口气,出声回应道:“我只是想要杀了杨戈!”
“不用和我说这些。”
屠夫冷笑答道:“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你只需要记住,但凡你影响到我的计划,我就会搞不犹豫的杀了你。”
对他来说,邦娜的目的并不重要。甚至他反倒希望邦娜和杨戈之间有什么关系,这样他就可以在杨戈的爱慕者眼前亲手杀掉对方。
没多久,前去毁灭证据的猎犬进门。
他有些错愕的看着餐厅内的情况,询问道:“怎么回事?”
屠夫并没有向猎犬解释什么,直接开口道:“把吕克带去车上,先换个地方。这里就不用动了,我要让他知道我来了!”
“……”
……
杨戈跟着高鲁许科两人,看见了被警方找到的那辆有嫌疑的盗窃车。
远远的看了一眼,杨戈便驾车掉头,以发生爆炸的奥缪尔街为中心,在其周边转了起来。
那辆盗窃车的嫌疑毋庸置疑,可几乎是一瞬间他就看出那只不过是在误导警方,故意使用的障眼法,企图尽快转移警方视线。
毕竟下尔托斯克的面积不算小,藏一辆车并不是什么难事。而且这里距离鄂毕河不过两三公里的距离,如果真的想要遗弃车子大可直接开进河里。
鉴于这一点,他也就推断出了对方的落脚点应该就在首次发生爆炸的奥缪尔街附近。
堪堪天亮的时候,杨戈终于注意到了路边一家信箱开口朝着屋子方向的餐厅。
一般来说,家庭信箱的开口都会冲着路口,方便邮递员投递信件。当然,眼下的情况也不排除有人在故意恶作剧,或者信箱本身出现了问题,等待维修。
不过很少有人知道,这是绿蜘蛛中众多接头方式的一种,经常会辅以其他细节情况进行佐证。
等看清楚原本天蓝色信箱上沾有的红色痕迹,杨戈立即停车。
小心翼翼的朝餐厅内走了进去,他一把推开只是虚掩着的木门道:“请问有人吗?”
“……”
并没有任何回应。
杨戈环顾了餐厅环境,很快便发现了墙角处的打斗痕迹。
随即他又检查了一下餐厅内的其他地方,最终在休息室内看到了大片血迹以及一把保养的铮亮的勃朗宁手枪。
深吸了一口气,杨戈收起那把勃朗宁手枪,动身走出了餐厅。
墨菲定律再一次应验,以至于他现在对提出这一定律的爱德华墨菲都有些迁怒的意思。
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认,绿蜘蛛不仅来了,就连吕克也都落到了他们的手里,甚至已经受到了对方的虐待。
不过他并不认为绿蜘蛛中有人能耐心到在餐厅的大厅打吕克一顿,然后又将对方拖到休息室。
现在他想知道的事情一共有三点。
第一、这件事究竟是谁在带队。
第二、吕克现在是什么情况。
第三、大厅的打斗痕迹是怎么回事。
只可惜除非对手站出来摊牌,这些问题靠想的话永远也得不出答案。返回车上,杨戈径直返回MA广告公司门口。
在针对他的行动中,绿蜘蛛可谓全然失利。
沉寂了小半年后,他本以为屠夫会亲自带队。可眼下的情况又并不太像,因为如果是屠夫的话,他在休息室内看到的很有可能就是吕克的手或者脚,并不会单单留下一把手枪。
其实他的心里很清楚,无论绿蜘蛛此次是谁过来,已经落到对方手里的吕克,只怕是凶多吉少。
纵使没死,应该也不太可能有跟他返回国内的力气。而他现在更应该做的是离开下尔托斯克,尽快返回国内。
可是这件事没有一个答案,杨戈又实在无法安心离开。
以前在绿蜘蛛的时候他和吕克非亲非故,即便指挥对方去送死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
而后来对方更是被他逼迫的离开绿蜘蛛,跟他捆绑在一起。如果说之前从药师和长臂猿手下救了吕克一命,那么对方在菲律宾的时候也已经还清。
此次吕克被他逼迫的赴俄,纵然嘴上抱怨,可做事依旧十分尽心,所以终归还是他欠了对方。
不知道算不算是一个好处,这件事现在倒也不需要他再去做什么调查。因为他知道,对方肯定会通过某种渠道来主动联系他。
……
下尔托斯克,城区一处民居。
一夜未眠的普拉金进屋,脱下警帽后一屁股便坐在了沙发上。看上去似乎有些年头的沙发不堪重负,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在下尔托斯克的公务系统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普拉金这些年一手遮天,捞了不少的好处,甚至在首都莫斯科都置办了数套房产。
可偏偏对方终日摆出一副清廉的样子,自欺欺人的住在这套不起眼的民居内。
普拉金对着屋内喊道:“给我倒杯水,再准备点吃的。”
“没有吃的了!”
一个身材和普拉金差不多臃肿的妇人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板着脸道:“如果你不把儿子的事情处理好,以后家里永远都没有吃的。”
普拉金一拍茶几,出声道:“你知道你儿子犯了什么罪吗,强奸!你来说说,让我怎么去处理?”
妇人哼了一声,回答道:“我不管,我只要儿子!”
全天下的母亲在对待子女的问题上,几乎都是一个态度。她只知道自己的儿子马罗别夫现在被关进了监狱,孤苦无依,其他问题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普拉金怒声问道:“你知道这件事是谁安排的吗?”
“……”
妇人没有出声。
“弗拉基米尔!”
普拉金自顾自的回答,接着说道:“我就算在下尔托斯克再厉害,又拿什么去和那个寡头斗。况且现在你儿子自己已经承认了强奸的罪行,我能有什么办法?”
似乎是被普拉金说服,妇人出声问道:“那咱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坐牢吗?”
“我再想想办法,看看这件事有没有和解的可能。”
普拉金说道:“现在你可以帮我倒杯水,准备早餐了吗?”
“嗯。”
妇人回应一声,转身走进了厨房。
叮咚……
门铃声响起。
普拉金疑惑的皱眉,起身的同时出声问道:“什么人?”
“我,弗拉基米尔!”
弗拉基米尔的声音顿时传入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