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两个人是分开睡的,行崇宁也不想逼她很紧。
只是大晚上工作完之后,还是觉得不太放心,又去了房间里面看。
房里开着一盏壁灯,昏黄的光晕打在她的脸上,行崇宁蹲下,就看见她额头上的细汗,双手紧紧抱着被子,身上也瑟瑟发抖,很害怕的样子。
“……不,不要……。崇宁,不要睡,别睡,千万别睡过去……”
“不……不要。”
两句话落进行崇宁的耳朵里,仿佛一记重锤敲打在他的心上。
记忆霎那间窜进脑袋里,自己的梦中,那一场车祸里,也有一个人,用手紧紧抓住他,用很小的身躯保护着他,嘴里一直说着:“崇宁,崇宁,不要睡,别睡,千万别睡过去……”
医生说,车祸现场,只有他一个人,莫珊是在山脚的,他一直不信,因为梦中一直有那么一个声音在叫他,那不可能是幻觉,也不是他自己想象出来的。
一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那是他的女孩,是他的莫澜。
原来她一直都在身边的,是他自己,错把逃走的莫珊当成了她。
所以在A市的时候,莫澜消失的那几个月,就是因为在救他的时候受了伤,在那边疗养。
所有的事情全部窜在一起,终于真相大白。
“澜澜……澜澜,醒过来,醒来。”他几乎能感受到自己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将她整个从被子里面抱起来,拥在怀里。
“澜澜,醒过来,我在,我在这里,我没睡……”
莫澜在睡梦中,忽然感受到有人在叫自己,不断地叫自己。
慢慢睁开眼来,就看见行崇宁那张熟悉的脸,干干净净的,没有梦中那一脸的血。
而她,躺在他的怀里。
刹那间,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填满,她什么都想不到了,只想要伸手拥抱他,事实她也这样做了,双手紧紧抱着他的后背,脑袋埋进他的怀里。
“还,还好,这样就好,你没事就好。”
接连几个“就好”将行崇宁弄得心跳很快,胸中一动,行崇宁忽然一把把她从怀里拉出来,吻,结结实实地砸在她的双唇上,莫澜现在脑海里也是空的,只想要抱着他,任由他吻着自己,才觉得心里踏实。
行崇宁很熟练地撬开她的贝齿,横冲直撞进入,肆意而灵活在她嘴里一出出,一寸寸地扫荡着。
吻慢慢地转到下方。
两人的身上都只剩下蔽体的衣物,身子暴露在空气中,莫澜心中才清醒了一些,行崇宁的嘴行至到她的腹部。
她猛地反应过来,抱住身子,想要退缩,行崇宁哪里等她退,双手双脚控制住她,却不压在她的肚子上。
“别……行崇宁,孩子……”
“五个月。”
什么东西窜入了行崇宁的脑袋。
付星宇带着她离开三个多月,现在孩子五个月。
所以……孩子是他的。
“澜澜。”
他忽然很动情地叫了她一声,嘴唇含住她的耳朵。
“我还记得医生说过,三个月之后就可以。”他说:“我现在就想要你,很想很想要你,我不会伤害到我们孩子,我会轻点。”
我不会伤害到我们的孩子。
莫澜下意识就落出泪来,被行崇宁一一吻进嘴里。
他的动作真的很轻,却让她能感觉他就在她身子里,在她的生命里。
“澜澜,对不起。我爱你。”
事后,行崇宁抱着她躺在床上,她从来没有这样躺在他怀里过,以前觉得,要是他能够这样对她,肯定很幸福。
现在,她却只想哭。
“好了,眼镜哭肿了,就不好看了。”行崇宁给她擦泪,哄她。
莫澜:“不好看了,你就不要了吗?”
“不会。”他答得很快:“在我心里,你是最漂亮了,没有期限。”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舍不得离我而去。”
莫澜心里一顿,半晌,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离你而去。”
“车祸的时候,你一直在我身边是不是?”行崇宁忽然问道。
莫澜双眼一酸,问他:“你知道了?”
行崇宁道:“那个场面,也一直在我梦里。疗伤为什么要去A市,如果我们两个在一起……”如果在一起,我不会那样误会你。
“事情都过去了,不想再提了。”莫澜说。
“好。”行崇宁说:“都不说了,以后我们好好过。”
……
四个月后,天气慢慢变得温暖,行崇宁和莫澜的心,也逐渐变得很暖。
孩子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降落人间的,行崇宁在产房里紧握着莫澜的手,护士把孩子抱过去,莫澜只看了一眼,就累得睡过去了。
行老爷子来医院看小家伙,当即问了行崇宁孩子的名字取了没有。
“嗯,早就取好了。”
莫澜也好奇地盯着他。
“行之曜。”
“之曜,之曜。”莫澜默念了两声,说:“挺好听挺顺口的。”
行老爷子也觉得不错,于是定了下来。
行崇宁说:“今天天气这么好,阳光灿烂,希望他以后的日子,都能像太阳一样,发光发亮。”
莫澜当然支持,点头:“嗯。”
孩子满月那一天,招呼完了客人之后,行崇宁带着莫澜去山间。
莫澜的眼镜被他用领带围着。
“哎,你要干什么啊?”
一句话刚说完,天空中忽然一声响,行崇宁解开领带,莫澜一睁眼,就看见天空中五彩的烟火。
“好美。”
“你也好美。”说完,行崇宁就站在亮着一盏灯的山间,低头吻了下去。
烟火在他的背后一下接着一下升上高空,裂开,转瞬即逝。
最后莫澜说:“曾经想过,说若是你站在我这个位置,很多事情你肯定坚持不下来,这世间,肯定没有一个人像我这样了,爱你爱的这样卑微,不图回报,甚至不惜生死。”
行崇宁:“这世间都不可能再有了。”因为我根本不会回应。
“谢谢你一直坚持着。”行崇宁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说:“但是莫澜,从遇见你开始,我就从来没有想过要放过你。”
说完,两人相视一眼,都笑了。
幸好当初那么痛,我都没有放手,幸好这么多年,你从来没想过要放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