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年由着她挣扎,挣扎了几下,他也就顺势甩开了她的脸,力气太大,直接将段一诺甩到了床边上趴着。
段一诺脑子一下子闪过一些不太清晰的画面,火红的嫁衣,一个人的凄凉洞房,这些完全陌生的记忆,一下子全部冲出来,搅得她脑仁儿疼。
她明明记得自己在医院值夜班的,怎么会在这里?脑子里那些不属于她的混乱记忆到底是谁的?
一个念头似乎闪电般冲进段一诺的脑海,她魂穿了?穿在了一个跟她同名同姓的女人身上?怎么会……
段一诺整个人如同死了一样寂冷,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呼吸急促起来,她想尖叫,却发不出声音来……
可是她还没有缓过来,沐辰年薄凉的声音再次传来,“怎么,以为给本王下药,本王睡了你,就会喜欢你了吗?段一诺,你真是异想天开,本王心里只会有忆雪,容不下任何人。”
这话说的莫名其妙的,段一诺揉了揉发疼的脑袋,全身都在疼,可心底却还莫名的,因为这个男人的话而泛起阵阵的心酸,段一诺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敢轻易露馅儿就危险了!
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的脑子到现在都是一片混乱,什么下药?什么喜欢?她怎么可能对一个陌生男人下药,又怎么可能去喜欢他?
难道是这个身体原主做的?可是记忆里面,明明没有这段回忆。
段一诺在沐辰年的注视下,缓缓地抬起头,这是她第一次仔细看这个对她来说陌生的男人,他上身光裸着,小麦色的肌肤,五官俊郎硬挺,是个长得不错的男人!
沐辰年发现段一诺用那种完全迷茫的眼神盯着她看,嫌恶地狠狠甩了她一个白眼。
而段一诺呢,她视线刚刚接触到沐辰年,脑子里关于他的事情就一个劲儿地跳了出来,头又开始疼了,段一诺深吸一口气,稳住心神,强装镇静地问了句,“你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呵,装糊涂?段一诺,给本王说说,你是不是永远都是这样敢做不敢当啊?”沐辰年想起段一诺才嫁进来几天,就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刚刚稍微平息了点儿的怒火,又被她的无辜和可怜点燃了。
沐辰年阴沉着脸,紧绷着下巴,段一诺丝毫不怀疑,下一刻,他也许就会毫不犹豫地拧断自己的脖子,可是她却是不害怕了。
“我没装!本来就不是我做的。”这种一个劲儿的被人冤枉的感觉,真不好受,段一诺也不管男人发怒有多么恐怖了。
那些模糊的记忆一个经儿地冲击着她脆弱的神经,王爷,新婚,段忆雪,好多,好多的画面,段一诺此刻却是来不及去好好理一理,这些繁复的记忆碎片。
“不是你?不是你,难道是本王自己下药想上你?段一诺,不要脸也得有个度。”沐辰年凉薄的看了段一诺一眼,眼神冰冷,声音更冷,那嫌弃的样子,让段一诺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是原主的神经条件反射。
“信不信随你,我说了不是我。”记忆里面,清晰地说明原主很喜欢这个身份尊贵的三王爷,可是也清楚地记得,自己虽然对新婚夜被丈夫抛弃而心有不甘,却从来没有想过下药!
段一诺声音平缓,虽然虚弱,却看起来并不弱势,整个人给人一种完全有理的感觉,沐辰年拧着眉,对于她这个小小的变化有些茫然。
段一诺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一个劲儿地以为是自己陷害他,他难道没有脑子去想一想?为什么她自己也中了媚药?
“呵,你以为本王会信你的强词夺理,段一诺,别忘想本王会喜欢你,你还欠我一条人命。”沐辰年想到这几天一直昏迷没醒的人儿,眉心蹙得更厉害了,他手用力握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
“我……我没有做那些事情,不是我推的她。”脑子里的记忆提醒段一诺,沐辰年刚刚说的人命,是他的师妹,被别人说是原主推到了池塘里的,到现在都还没醒,可是原主的记忆里面清清楚楚地记得,不是她推的!
可是,在这个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男人面前,所有的解释都是苍白而无力的,他只会以为她在做戏,而又苦于没有绝对的证据可以整治她。
“不是你,段一诺,等我找到证据的那天,看本王怎么收拾你。”沐辰年看着段一诺没有丝毫愧疚的样子,越发的厌恶她,厌恶这个被自己母妃逼迫着娶的王妃!
段一诺知道自己的解释,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她也不生气,只是感觉到沐辰年冰冷的眼神,和那恶狠狠威胁自己的语气,心底抑制不住地悲凉了起来,酸涩……
她就这样凉凉地看着沐辰年,他已经翻身穿好衣服,黑色的长袍,腰间一根金色绣边的腰带,长发未挽,整个人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冰冷的压迫感,他看都没看段一诺一眼,从床的另一边翻身下去。
“段一诺,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不会跟你计较,你要是敢告诉别人,小心点儿!”沐辰年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扫了段一诺一眼,言语间不忘对她的奚落和威胁。
“我可没有这种爱好。”可没有这种闺房私事随便乱说的爱好,段一诺本来不想搭理他,可是听着他的语气,却实在是心里不舒服,替原主感觉不值的,这样的男人,哪里值得她喜欢这么久?费尽心思地嫁给他啊?
“没有最好,段一诺,我警告你,最好别打本王的主意,忆雪过两天就要进门了,要是再给我生出什么岔子来,就算有母妃护着,你看本王会不会弄死你。”沐辰年冷冷地甩下这么句话,森冷地眸子凝了段一诺一眼,转身拂袖而去。
人走远了,段一诺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了下来,她软着身子,缓缓地陷进了被褥里,悄悄地松了口气。
可是没过多久,房门又被推开,有脚步声凌乱地传来,段一诺支撑起疲软的身子,看清进来的是个小丫鬟和一个年长的嬷嬷。
段一诺在记忆里搜索一下,知道那个小丫鬟是原主的陪嫁丫鬟,小翠,嬷嬷姓李,是从小伺候段一诺长大的奶娘。
“小姐……”小丫鬟年纪还小遇到事情手忙脚忙的,看到段一诺这个惨不忍睹,恹恹地躺在床上的样子,才开口说话就带了哭腔。
年长的嬷嬷瞪了小翠一眼,可自己却也是忍不住地心疼自家小姐,她看刚刚段一诺挣扎着起来时被子滑开了,连忙为她扯过被子盖上,跟段一诺说话的声音都是颤的,“小姐,这王爷怎么可以如此对你,好歹你也是这个府里的王妃啊。”
段一诺仔细地瞧了这两人一眼,小翠掩面看着自己,小脸皱着,要哭不哭的,嬷嬷慈祥地抚着自己身上的被子,一脸怜惜,段一诺心里感动,柔声道,“不要哭了,我没事,不用担心我。”
她的冷静让小翠和嬷嬷都感觉特别惊讶,她们记忆里的小姐,遇上这种事儿,怕是得哭上好几天的,嬷嬷以为段一诺在强装没事儿,“小姐,要是难受,想哭就哭吧,哭出来好受一点儿,这里就我们三个。”
段一诺听到她的话,记忆里自然而然地想起原主是个特别爱哭的人,可惜她从来不爱哭,不爱用眼泪来服软,“我哭什么,有什么好哭的,我真的没事。”
嬷嬷听到段一诺的话,听声音除了虚弱的疲惫感,但是好像真的没事儿人一样,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了。
默了一会儿,嬷嬷和小翠才看到段一诺下巴处的青紫,指印明显,两人看得心惊,这是上手打了?这才嫁过来多久啊,就受这份罪?嬷嬷和小翠只以为段一诺是伤心过度,强装镇静了,一时,两人更加心疼了,也不敢再说什么刺激她,赶紧伺候着段一诺想让她起身。
“不用麻烦了,你们先出去吧,我现在很累,我想先休息一会儿。”段一诺轻轻推开嬷嬷过来扶自己的手,拒绝的姿势明显。
小翠和嬷嬷见段一诺的确一脸倦容,也就不再敢多说什么,福身就退了出去,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段一诺睁着茫然的大眼睛,明明身体很累,很疲倦,可是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她心里很乱,心慌,却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述的人,她微微叹息一声,打量着屋子这装修得极尽奢华的房间,这是段一诺嫁过来就入住的房间,一切都是按照她的要求来设计的。
檀香木的木制作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屋子占地面积广阔,两根圆柱上雕着五彩神鸟,栩栩如生,的确是富贵人家的住所。
最吸引段一诺的是窗户旁边摆着的一张贵妃榻,贵妃塌用纯白色的貂皮铺盖着,看上去柔软舒适,想她在现代的时候,最想拥有的就是这样一张贵妃塌,摆放在阳台,晚上下班回来,休闲时候可以稍微在上面放松一下,可惜,她还没有实现这个愿望,就来到了这里。
不远处的茶几上摆放着一只纯白色的瓷瓶,养着花,看着就知道一定是经过精心打理了的,屋里没开窗,昨晚的绯红香气都还没有全部散去,几楼阳光透过未开的窗户散进来,看上去暖洋洋的。
这房间果然是一般人无福消受的,什么东西都是应有尽有,这算不算因祸得福?段一诺忍不住心里嘲讽了起来,她想不明白,她是怎么死的?怎么突然魂穿到了这里?还有原主呢?原主的魂魄呢?原主是怎么死的?
段一诺知道,在原主记忆里,这个世界上,她也是叫段一诺,17岁,是镇远大将军的嫡长女,从小就长的极美,小小年纪已经被时间传颂成了倾城绝色。
母亲贵为一国公主,父亲位高权重,她从小就是个身份尊贵的千金大小姐,因为喜欢三王爷,求了皇上赐婚,威逼利诱下,三王爷娶了她,可是却是实在不喜欢她的,嫁过来几天了,洞房都没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