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一诺突然又发现了,自己的一个特能,也不跟段忆雪计较了,她淡淡地笑了笑,停在哪里,等着沐辰年和段忆雪从她面前走过,沐辰年恼怒刚刚段一诺没等他,这让他觉得自己在段一诺心里,或许一点儿地位都没有,可是她以前明明那么喜欢他。
段一诺心思转了转,看着那对从相携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男女,突然觉得这两个人特别的般配,男的心思阴沉,女的诡计多端,嗯,的确,天生一对。
红红的宫门口,早早就有太监等在了哪里,那人倒是个知趣的,看到沐辰年领着妾朝前有,而一身正妃宫装的娘娘被甩在了身后,也不觉得奇怪,甚至没有多看一眼,就领着他们一路进了太后所在的永寿宫,王府里面跟着来的,小厮和嬷嬷恭恭敬敬地跟在后面。
红色的宫门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的朱雀,不知道为什么,一踏进拱门,段一诺心口突突地跳了好几次,好像这个地方有什么一直吸引着她的注意力。
森严的层层宫门,高驻的朱红色宫墙,段一诺一路看着过去,越有觉得心口越压抑,果然这种亲身经历的感觉,真的不是那种从电视上看到,或者从原主记得记忆里面想象那么简单。
这高贵森冷的地方,隐藏在它之下的,层层的等级制度,压抑住在这里的每一个人,连她这个只是路过的路人,都觉得心里空落不自在,那些多年在这里浪费青春时光的女人们,该是一种怎么样的绝望?
这琉璃瓦下,或许真的有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可要想得到那些,该付出多少的努力?被选上来到这里的女人,一生都葬送在了这里,甚至连家人都一生不得见,从此孤零零的仅凭弱柳之势,面对这后宫的勾心斗角。
这里又埋藏了多少红颜枯骨,埋没了多少青春年少的青涩爱恋?或许是以前宫斗宅斗的剧看得多了,段一诺进到这里来,心里居然闪过无数无数的感慨。
跨进最后一道拱门,太后的永寿宫就要到了,最后着一路的风景,显然比起前面单调的砖瓦石块美多了。
永寿宫的前面,是一个独立的自带前院,正是初夏的好时节,庭院里姹紫嫣红,各种各样的花争奇斗艳,却不想有没有人真正能欣赏到它们的美,无端地就像着后宫里的女人。
而一院子的花,都敌不过被单独栽种在小庭院里的满园牡丹,院子里,飘满了牡丹花的香味,这牡丹果然自古就是荣华富贵的象征。
庭树郁郁葱葱,一路都是翠绿色的植物生机盎然,让人看了,心生欢喜,人也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
段一诺自顾自地走着,没曾想前面的沐辰年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一只手直愣愣地伸到了她的面前。
她无端地被惊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段一诺,你是猪吗,还是你想让皇祖母看到我们这个样子。”居然还被嫌弃了,沐辰年脸色放下就不好看了,直接上手一把扯过段一诺的手。
那动作快速且一点儿都不温柔,段一诺刚刚被他吓了一跳,这会儿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挣了一下,没挣开,她也跟着瞬间反应了过来。
合着,这是跟她做戏呢,怕太后看到他一路领着侧妃而忽视了正妃责怪他,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情,原来他清高孤傲的沐辰年也会做,她还一直以为没人能把他怎么样呢。
段一诺也不再挣扎,任由沐辰年拉着她,提线木偶一样跟着他走,她那么淡定,沐辰年却是根本不淡定了,手心里细嫩光滑的触感,温温热热的。
在沐辰年的记忆里,他一直以为女人的手,天生就是凉的,就好比段忆雪,他有时候就算捂一晚上也捂不热,天性凉薄似的,可是段一诺不一样,她的手心温暖,沐辰年甚至没受控制的,轻轻地捏了手心的温软小手一把,段一诺一路注意些周围的环境,没感觉到他的小动作。
被人突然牵手,还是做戏,段一诺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感受,只感觉捏着她的那个男人用力过猛,她手心没一会儿就是黏黏的汗液,微微动了动手指,就蹭到了男人手心的茧,段一诺微微诧异,还以为是个从小养尊处优的男人,没想到手心居然会有茧。
段一诺侧头看了他一眼,两人步伐竟然难得的一致,相携着一步一步走进了永寿宫,两人不自觉的视线想时,竟然还真的给人一种举案齐眉的感觉,恩爱小夫妻之间的那种羞涩爱恋清晰可见。
沐辰年本来只是偏头打量段一诺,却不想那一眼,刚好看进了段一诺的眼睛里,那是一双怎样漂亮的眼睛,杏目里勾人的春波涟漪,却又无端给人单纯清澈的美好,一瞬间,沐辰年好像看呆了似的,进门时,还差点儿磕在门槛上。
“小心点儿走路,我可不想摔了。”段一诺伸手扶了他一把,却是挥了会一直被他握着的手,轻声地嘀咕了一句,没好气地楞了他一眼。
这只是一个小动作,却不想门口的一切早就被坐在里面的人们看的一清二楚,里面的人却是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从殿门口看进去,永寿宫里,两边一对一地坐满两排锦衣华服的漂亮女人。
最前面的软椅上,坐着一个看不出年纪的妇女,规规矩矩地梳着发髻,虽然年老,一双眸子却是锐利的,从段一诺进门就落在了她的身上,隔着老远就能感觉到那种来自上位者的气场,这应该就是太后了,段一诺愣愣了神,移开了注视太后的目光。
沐辰年心里因为这个女人的讥讽,生气不耐烦,面上却还依旧表现得一脸幸福的样子,他领着段一诺和段忆雪进了门,这才松开一路紧紧抓住的手,恭敬地行礼道,“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吉祥。”
段一诺明显地楞了一下,这才跟着沐辰年跪下来,头微微低着,有模有样地说,“孙媳妇也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长乐无极。”
她的旁边,段忆雪跪在哪里,声音有些颤抖着说,“妾身叩见太后娘娘,叩才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因为自己侧妃的身份,最多就是个妾,所以段忆雪是怎么都不敢和他们一起叫太后皇祖母的,段忆雪语气有微微的屈辱和委屈。
段一诺扫了段忆雪一眼,果然她的脸色很难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收收自己的小心思。
太后怎么可能看不懂这种小伎俩,不过她也没表现出来,反倒慈祥安宁地说,“都是好孩子,都起来吧。”
声音虽然温和慈宁,却也是自带威严,沐辰年率先站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想去看段忆雪,可是却是先看到太后似乎不怎么满意地看着他。
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中间还隔着个段一诺呢,他一把将不知道还在发什么呆的段一诺扯了起来,动作粗鲁,面上却是笑着的。
段一诺站了起来,屋子里面坐着的人,相必都是皇帝的妃子们,她也不敢随意打量,干脆被沐辰年扯起来以后,就乖乖顺顺地站在了他的身边。
段忆雪自己爬了起来,却是一双委屈的眸子偷偷打量着沐辰年,沐辰年没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但是主位上的太后慢慢冷了脸。
这个侧妃不是说也是大将军的女儿,怎么好像不怎么懂得礼数,不过这不是今天的主题。
太后盯着段一诺的肚子看了会儿,直到看的段一诺头皮发麻,这才语气淡淡地说,“别都站着了,坐下吧。”
本来就站得腿肚子发软似的抖,听到终于可以坐下了,段一诺高高兴兴的就准备过去,未了,这才想起来刚刚是太后说话,“孙媳,谢谢皇祖母赐座。”
果然该有的礼仪还是不能废,太后见段一诺突然这么懂事了,又想起刚刚看到的段忆雪的表现,面上脸色变了变,看着段一诺也亲切的一点儿。
段忆雪站在一边看着,心里恨得牙痒痒,她刚刚想谢恩,就被段一诺抢了先,让她连刚刚想到的出彩的机会都没了,她只好跟在她身后也说了句谢谢。
沐辰年按礼是该和侧妃坐在一起的,可是段一诺先入座,他确实直接坐在了段忆雪身边,太后这下算是看得明白了,早就听说这个孙儿对自己的正媳妇不是很满意,看来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
她看见沐辰年旁若无人地坐在侧妃身边,而段一诺一副不上心地样子,坐下就盯着软椅上的刺绣瞧,心里转了几个弯,这才说道,“辰年,如今这大将军两个女儿都做了你的妃子,你可别冷落了谁,破坏了她们姐妹之间的情分,如今你已经封了亲王,又为人夫君,可就得有个样子。”
沐辰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时间坐错了位置,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皇祖母说得是,孙儿谨遵皇祖母教诲。”
段一诺这才回头考了他一眼,却不想沐辰年说这话时,也是看着她的,她心思转了转,一瞬间反应过来,“皇祖母不用担心,王爷他对我们都很好的。”
段一诺声音娇俏,脆生生地,说话间像是在撒娇,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沐辰年有些微微的诧异,没想到突然想做戏的想法,段一诺竟然能看明白,并且完美的配合了自己,一时间,她看段一诺的眼神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