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一诺步子快,没多久就跑到了山角,哪里果然有一批侍卫整装等着,段一诺简直差点儿喜极而泣。
为首的那个侍卫认得她,赶紧跑上前,男女有别,也不敢伸手去扶她,只开口问,“王妃,你还好吗?”
面前的人大汗淋漓,怎么看都不像是好的。
段一诺不记得他,只认得他身上的确是晋王府的侍卫的衣服,一把就抓了他,像抓救命稻草一样,“快,快去救救王爷,王爷遇上土匪了。”
钟成被拉着,也不敢挣开,保持着那个动作不动,不确定的问了句,“王爷让你下来的吗?”
段一诺闻言,以为他是不相信她,赶紧将手中一直紧紧握着的玉佩给他看,“这是王爷给我的,他说是信物。”
却不想,看到东西的钟成脸色完全变了,清凉的眸子里,此刻全是灰败,他甚至不敢去看那个玉佩,因为被段一诺握得太紧,因为嘞得她手上有浅淡的血痕,而她浑然未觉。
钟成哽咽着话都说不清楚,“娘娘有所不知,这玉佩王爷从不离身,一旦离身……一旦……”
王爷多半是出事儿了。
段一诺像是突然失力似的,松开了紧紧抓着钟成的手,只觉得腿一软,就直愣愣地跪在了地上,钟成话里的意思,她怎么会想不到,可这让她如何相信,“怎么可能,他不会骗我的,他可以撑到我们去救他的,对,救他,赶紧带人上山啊,去找他啊。”
上山前,段一诺先将雪莲交给一个人,让他快马加鞭快点送回宫去,还从钟成哪里为他讨了进宫的令牌。
众人来到刚刚打斗的地方,到处都是血,地上很乱,却是空无一人,穿山的风呼呼地刮着,段一诺只觉得头皮都是冷的。
她发了疯似的,原地一直找,可是除了半块已经被鲜血染透的步,什么都没有,周围安静得吓人,段一诺只觉得心跳的厉害,侍卫们也再找,却是谁都没发现异常。
终于,段一诺握着手中的那块破布,失声痛哭了起来,心好像被撕成碎片了似的,血淋淋的难受。
钟成脚下踏过满地的鲜血走到她的身边,“王爷,怕是已经出事了,王妃……”
段一诺瞪圆了眼睛,“放肆,你胡说八道什么,快去找。”
钟成没办法,拱手吩咐下面的人扩大搜索范围,他明明已经转身,可下一秒,段一诺背对着他是,后脑被他狠狠地劈下,剧痛传来前,她已经没有了意识,钟成低哑的声音传来,“得罪了,娘娘。”
钟成有条不紊的分布任务,王爷已经出事了,这个时候,他也只好自作主张先保护好王妃了,“你们几个送娘娘回府,其余人,继续找。”
段一诺手臂上,额头上都是伤,王爷出事了,她也看上去好不到哪里去,送回去总是好的。
马上就有人,托起段一诺,很快的下山去了,剩下的人一刻都不敢松懈的寻找着蛛丝马迹。
段一诺感觉自己像在做梦一样,又感觉像是整个人都在油锅里挣扎,全身都像是被束缚住了,她动不了,她张嘴想叫,却没有声音。
脑子里,不自觉地想起了沐辰年推开她是的那个笑容,最后是那块捡回来的满是血破布,不自觉地就想象了他浑身是血,躺在乱葬岗的样子。
她想过去抱抱他,想确定那到底是不是他,可是她一动,那尸体就直接消失了。
她一个劲儿地挣扎,嘴里呢喃细语,屋子里的人守着她,用力握着她的手,“她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抖啊?”
段一诺听到有人说话,手,赶紧被更紧儿握住了,可是她开不了口,楞神间,另一道声音又传来。
太医恭恭敬敬,却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传来,“皇后娘娘,王妃这只怕是梦呓了。”
他们再说自己吗?皇后娘娘?皇后回来了啊,那沐辰年呢,沐辰年怎么样了?
“沐辰年……”段一诺只觉得心里一慌,整个人从软塌上坐了起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王府。
脑袋好疼,段一诺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她是怎么回来的,只抓紧了面前皇后的手,“母妃,母妃,王爷呢?王爷回来了吗?”
皇后还没回答,她身后的段忆雪却冲了上来,也不顾场所了,直接甩了她一巴掌,打了人,她自己却是先哭起来了,“你还好意思问王爷,段一诺,你们一起出去的,结果呢?王爷呢?你把王爷还给我。”
她哭的梨花带泪,脸上的妆容早就花了,昨晚整夜照顾小世子,现在又听到这么一个噩耗,脸上的表情怎么都不可能好看。
身后有人快速上前拉开了她,皇后这才反应过来,“雪侧妃,未免也太放肆了,本宫和太后还在这里,你就是这样对你的长姐嫡妃的,拉她下去!”
冰冷不带感情的声音,字字威严,段一诺这才轻眨泪眼看着她,原来真的是皇后回来了。
她身穿凤袍,头戴凤冠,发髻有些歪了,却不影响她的气质,清冷桌绝,高贵不可一世。
段忆雪这才觉得自己表现过激了,甚至一向心善的皇后都被她发火,她挣脱开下人的手,哭着跪在地上,“皇后娘娘饶命,妾身只是担心王爷,不是有意冒险姐姐。”
太后坐在主坐上,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没说话。
而此刻,皇后没理她,只是眸中含泪对着段一诺,刚刚面对段忆雪时候的狠辣完全不见了,眼里只剩下浓浓的悲伤和疼惜,“一诺受苦了,苦命的孩子,本宫这才离开多久啊,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妇人断断续续地说着话,段一诺却是完全看她看呆了,因为眼前模模糊糊地皇后,跟她二十一世纪的妈妈长得一模一样。
以前,没有好好地过过原主脑子里,关于皇后的面孔,如今看来,她整个人眼圈迅速就红了,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皇后宽慰地拍了拍段一诺的后背,她对段一诺是真好,要是别人这样伤害她的儿子,只怕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她却还在安抚段一诺,“不用担心,辰年不会有事的,钟成他们还在找他,再说,他武功那么好,不会有事的。”
皇后此话,倒也不假,太后也是觉得不会有大事,才悠哉哉地坐在那里,一点儿也不担心。
但是他们都不知道,之前沐辰年为了就自己,已经耗损了太多的精力,而且那些土匪看起来个个武功高强,还有六七十人,沐辰年只怕已经凶多吉少,可是这种话,她如何能开口告诉她们啊?
段一诺冷静了片刻,眸光复杂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段忆雪,那个女人才是沐辰年爱的青梅竹马啊,瞧着她,她清了清嗓子,愧疚地对她说,“对不起,是我连累了王爷。”
在段一诺的潜意识里,沐辰年就是段忆雪的男人,她们真心相爱,因为自己被拆了姻缘不说,现在也因为这事儿生死不明,她心里觉得对不起段忆雪。
太后站了起来,也走到软塌边坐下,“你道什么歉啊,这不是你的错,不用内疚,再说那有正妃给侧妃道歉的道理,你也是为了救靖王妃,如今这靖王妃喝了药但是有好转了,你看看你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这小脸上全是伤,以前多好看的姑娘啊。”
段一诺摸了摸脸,伤成什么样儿,她倒是不怎么在乎的,“皇奶奶,你不用难过,只是皮外之伤罢了,不碍事的,我也担心王爷。”
太后眸子闪了闪,她刚好可是清楚地听到段一诺叫沐辰年全名的,看来他们发展得不错,她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只是说,“哀家自小看着老三长大,他命硬着呢,不会有事的,你也不用太担心,当务之急,是好好养身子才是。”
段一诺闻言,面上乖巧的点头,只是,心里却依旧担心得像是被油炸了似的,心跳得一刻都不得安宁。
皇后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声音温柔,“靖王妃也也服了你带回来的药,好多了,你什么都不用担心,好好休息便是。”
太后闻言,不太高兴地问了一句,“对了,德妃怎么也不见来看看一诺,好歹还救了她儿媳和孙子。”
德妃此刻应该是在靖王妃身边照顾,还有小世子也离开人,皇后想了想,干脆宽慰太后,“或许是那边忙了顾不上来,听说小世子还不见好转,”
最近就是宫里接二连三的出事,皇后才提前回来的,这种时候,后宫可不能没有一个主事儿的。
说起小世子,太后也是个一脸担忧,“也是个苦命的孩子,这好不容易出来了,还得受这么多罪,最晚闹了一夜,她们竟然也敢瞒着我。”
皇后温和地努力笑了笑,“是她们不懂事,怕打扰母妃休息,母妃也放宽心,这孩子不是个命薄的。”
两人的对话,听得段一诺一阵头皮发麻,怎么了?听她们的语气,小世子现在很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