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般的两人配合得很好,段一诺顺势滑到一个斜坡上面,沐辰年听到她说的话,没有丝毫迟疑地,手中长剑出鞘,那宝剑锋利无比,当场解决掉了右边的狼。
果然如段一诺所说,那狼是狼头王,周围的狼见他被沐辰年解决了,进攻的动作,停了下来,盯着沐辰年的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愤怒地嘶鸣传开来。
段一诺心中捏了一把冷汗,这下怕是彻底激怒它们了,可让人想不到的是,下一刻,唯独剩下的三匹狼,转身跑开了。
沐辰年收起手中的长剑,走过去将一脚呆滞的段一诺拉了起来,“吓坏了吧?说了让你不要很来。”
段一诺伸手拉住他的手,借力站了起来,她拍拍身上的树叶碎片,“我没事,它们怎么突然走了?”
沐辰年盯着她的脸看了起来,还是他记忆那张一直缠着自己的脸,唯一不同的是,此刻上面全是血,而她浑然不知,一双清亮的眸子,因为小脸脏兮兮的,而在这月光下更加动人了些。
这个人,说她不是段一诺,她偏偏长了段一诺的脸,说她是,她们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性格。
这要是换了以前的她,只怕是早就哭哭啼啼,没完没了,可是此刻面前的人,脸上虽然有刚刚惊吓过度的慌乱,却并不见得有多害怕,也不晕血了,脸上全是血都忘了。
“王爷,你一直看着妾身做什么?”段一诺被她盯得头皮发麻,不自在了起来。
沐辰年看她的那个眼神,迷茫疑惑都有之,震惊也同样不少,她想起来自己刚刚干的很多好事儿,好像真的跟原主完全不一样,她头脑里飞速地想着对付他逼问的办法。
而沐辰年却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追问,只是说,“没什么,它们一定是回狼窝找帮手了,现在赶紧离开这里。”
段一诺不疑有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跟上了他的步伐,却因为刚刚扭伤了脚,她踏出第一步,就忍不住一声惊呼。
沐辰年伸手扶了她一把,语气不善,“扭到脚了,刚刚怎么不说?”
“我给忘记了,伤得不是很重,我们先赶路。”段一诺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狼群随时有可能杀过来,所以她现在还真矫情不起来,只好拼命忍住疼,催促沐辰年赶路。
沐辰年深深地打量了那张小脸一眼,因为疼痛,她的眉头狠狠地皱着,牙关咬着,却没有哼出声来,一时间,心底不知名的情绪翻涌,看着她的目光带了欣赏和钦佩。
夜逐渐深了,越往上,山上寒气也越重了,沐辰年见段一诺好像越来越没劲儿了,也知道,她的脚一定扭得不轻,“前面好像有个山洞,我们先去里面休息片刻。”
沐辰年摸索着走过去,确定刚刚看到的的确是个山洞,才伸手拉过段一诺。
山洞很小,洞穴不深,勉勉强强能坐下两个人,两人也不敢生火,怕引来什么野兽。
两个人坐在里面实在尴尬,沐辰年干脆站起来说,“自己处理一下扭伤,本王出去看看,有没有能吃的。”
他知道,处理一下扭伤,应该难不倒段一诺,因为她最近可是比着困难百倍的,她都做到了。
段一诺却是叫住他,“不用去了,我带了干粮,外面现在那么黑,有吃的估计也找不到。”
说着话的功夫,她打开了身后的包袱,那个她硬是要背着上山,还被沐辰年嫌弃了一番的包袱里,竟然有香喷喷的油饼。
她先是取了个水壶出来,借着月光,将它抛给了沐辰年,接着又说,“王爷将就着喝吧,这种海拔的山上,淡水一般很少。”
沐辰年接过那个皮制的的水壶,神色复杂的看了她一眼,却是没表态,拧开盖子,浅浅地喝了一口,然后将水壶又递给她,坐下拿过一块油饼吃了起来。
他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在宫里忙着调查下毒一事,来了这里,又约上凶狠的狼群,精力已经所剩无几。
他根本没想到出门要准备干粮之类的,以前要去哪里,从来都是不是侍卫就是奴仆跟着,从来不用他操心什么,这次跟段一诺一起出来,他也没指望她一个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给他找吃的,却不想最后,他还真是吃这个女人的东西。
看来,这个女人也不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沐辰年暂时忘记刚刚对她的各种嫌弃。
这人肚子饿起来的时候,一个简单的油饼都能是人间美味,沐辰年吃的差不多,又拿过水喝了一口,这才看着段一诺的脚问道,“脚扭得严重吗?走不动的话,今晚怕是只能在这落脚了。”
语气里,已经没有最初的嫌弃和觉得拖累了。
段一诺随便擦了擦上手上的油,干脆利落地脱掉鞋袜,脚踝上不出所料,已经肿了起来,光亮光亮的,段一诺戳了戳,觉得特别像个油光满面的猪蹄,笑了起来。
沐辰年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又见她从包袱里取出药酒,只是她力气太小这样抹上去的药酒根本起不到作用。
沐辰年看了看,片刻后沉着脸从她手中拿过药酒,段一诺迷茫地看着他。
他没有丝毫不自在地道,“你这力气,懂你揉好,天都亮了。”
原来他只是担心自己耽误行程,段一诺也不觉得奇怪,将脚伸给他抹药酒,沐辰年话虽说的冷,上手的动作力度却是刚刚干,轻缓地揉着,也没弄疼段一诺。
他的手心温热,段一诺也不知道是药酒起作用了,还是他的掌心的温度,只觉得脚腕处一阵发热,没多久,刚刚的酸疼居然真的得到了缓解。
段一诺兴奋地看了她一眼,正准备道谢,沐辰年就冷声打断了她,“不用谢我,要不是怕你耽搁路程,本王才懒得管你,起来看看能不能走了。”
段一诺不服气地瘪瘪嘴,也懒得搭理他了,胡乱地套好鞋子,起身动了动,还有些微微的疼,但她可以忍受。
她心中诧异,这药酒比红花油都还好用,这大概就是中医的神奇之处吧,没想到,在二十一世纪渐渐被人们遗弃的中医,效果居然比西医还快。
段一诺走了两步,这才说,“不怎么疼了,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也不知宫里情况怎么样了。”
她说的是不怎么疼了,而不是不疼了,沐辰年心里知道,伤筋动骨的事,怎么可能短时间就好的彻底,他知道她强忍着,一时间心里对她的看法,渐渐改观。
段一诺看他好像不想以前那么冷了,心里寻思这是个不错的发展,只要沐辰年对自己改观了,那么温珂的事情,或许她就能好好的问问了。
原主的记忆里,温珂不知道是被谁害了的反正不是原主,而就是她也不知道凶手,又在场,真真是应了那句百口莫辩。
虽然有了很少的改观,但是段一诺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是提温珂的事情的好时机,她要是突然打听,这个男人刚刚缓和的情绪,一定又会恢复冰冷。
段忆雪自从知道沐辰年带着段一诺去了祁连山,脸色就一直很不好看,可为了表示自己的贤良淑德,她却请旨说要在仪元殿照顾小世子。
可是她一个没有照顾孩子经验的人,怎么可能让她照顾孩子。
段忆雪话说的好听,哄太后说什么,多些人为小世子祈福,也是一件幸事,说的好不动听,太后最终也就答应了下来。
小世子是不足月的孩子,加上如今王妃中毒照顾不了孩子,所以宫里的人,自然谁都是加倍小心的,深怕在这节骨眼上出什么事儿。
刘太医给世子把过脉,脸色突然难看了起来,德妃刚刚一直抱着世子,哪里看不出来太医的神色变化,一时间慌张了起来,“太医,这是怎么了?可是世子身子出什么事儿了?”
太医沉默着,半晌才说,“娘娘不用担心,刚刚出身的婴儿身体都不太好,世子娇贵,未足月的孩子稍微弱了一些,不过微臣会好好想办法为世子治疗的,还请娘娘放宽心。”
德妃听到太医的话,脸色难看了起来,“放宽心,这种时候,让本宫如何放宽心啊,他可是这皇家的第一个重孙,绝对容不得半点差池。”
刘太医这几天也不知道被这样吼了多少次了,也生不起气来,只敢毕恭毕敬的说,“微臣一定想办法,不会让世子出事的。”
其实太医心里明白,刚刚世子的脉相不稳,而且微若游丝,他确实不敢在此刻说出来,心里只默默祈祷,小世子能支撑到段一诺回来,想想办法。
他怎么好歹也是,一个国家德高望重的医者了,平时都是鼻孔里看人的,现在却是把希望都放在了段一诺的身上。
段忆雪刚刚也在屋内,这时赶紧上前安慰德妃,“娘娘不用太担心,世子出生这么凶险都都没事儿,相信是个有福气的。”
德妃正六神无主,闻言,沉默着想了想,抱着孩子轻轻地晃了晃,并没有说话。
可谁知道,半夜的时候,世子突然发起了高烧,全身通红,刚刚喝进去的奶,全部吐了出来。
整个太医院,再次一片慌乱,却都是束手无策,世子刚刚出身,又不敢给他用药,只能不停的简单物理降温。
可是一个孩子,一直高烧不退,到底让人不放心,仪元殿内人心惶惶,德妃和太后都面色难看,段忆雪不停地用抹布给世子擦拭身子降温,沐枫下令太医院,务必要皇孙尽快退烧。
不仅世子,靖王妃的情况也不好,沐辰泽一直守着她,谁也不想把世子的事情告诉他,怕他受不起打击。
靖王妃也是好几次听了呼吸,但都被太医按照段一诺走时说的方法针灸救了过来,母子俩的命,都在鬼门徘徊,稍有不慎,只怕真的就要黄泉路上做母子了。
此刻所有太医的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了段一诺的身上,他们无比期盼着段一诺和沐辰年赶紧回来,这些平时里清高的太医,此刻却是心虚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