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一诺这样不问过沐辰年意见就进来，显然让沐辰年不是很高兴，不过性子倒是真的很像段家那个娇纵的大女儿，沐辰泽眼睛一眯，终于彻底相信，这真的不是那个人。
段一诺进来，见沐辰泽那么早就在了，又看看了手中的碟子，给自己找台阶下说道，“王爷这么早就来了，相必还没有用早膳吧，本宫做了点心，王爷要不要用一点。”
沐辰泽站起来行礼道，“皇后娘娘太客气了。”
他看沐辰年脸色不太好，伸手接过段一诺手中的点心。
段一诺走到沐辰年面前，安静地坐在哪里，没多久，就听到门口钟成说，“皇上，雪妃娘娘来了。”
沐辰年显然脸色更不好看了，阴沉着脸，看在沐辰泽的面子上，还是忍住火气，让段忆雪进来。
见过了段一诺和钟成，在看到段忆雪，沐辰泽也觉得不奇怪了，门口有人娉娉袅袅地走进来，一身粉红的百花裙，走动间隐约能闻到朦胧的香气。
段忆雪温温柔柔地行礼，像是看不见沐辰年阴沉的脸似的，笑得得体，见到沐辰泽也关切了一句，“王爷从北汉回来了呀，辛苦了。”
沐辰泽打量了她一眼，心口微微跳动着，“多谢娘娘体衅，都是我该做的事情，谈不上辛苦。”
死去的人真实地站在面前，谈吐间都是熟悉，沐辰泽快要分不清眼前的变化，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沐辰年显然不是很想搭理她们两个，只冷冷地吩咐道，“看也看过了，没什么事就回去吧，朕这里还用公事处理。”
沐辰泽抬头打量了两人一眼，显然段忆雪不太能沉得住气，怨恨地目光赤裸裸地盯着段一诺，而段一诺坐在沐辰年身边，仰头高傲地藐视她。
什么都没变，好像段一诺从来没有去世过，异世的那个人从来来过一样，她们都嫁给了喜欢的男人，每天在这后宫勾心斗角。
两个人没有待下去的理由，一起退了出去，沐辰年头疼地捏了捏眉心，“两姐妹也不知道和睦一些，每日在朕面前耍小心机，真以为朕是傻子了。”
沐辰泽不置可否，这是他的后宫家事，他本不该过问，可是此刻他轻轻泯唇，终究还是没忍住轻轻问道，“两姐妹无非就是为了争宠，皇上难道对她们就没有兴趣吗？”
沐辰年没有任何犹豫就回答道，“要不是因着她们背后的宗族，朕真想把她们都赶出宫去，甚得每日看了心烦。”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后宫没有他喜欢的女子，她们的存在不过为了稳固他的帝位。
沐辰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问了一句，“这次去北汉有什么收获？我听说他们公主生性顽劣，是个十分让人头疼的人，这后宫本就乱，等她来了，不知道要成个什么样子？这次和亲明明他们北汉才是战败国，却还敢提要求让你去下聘，简直不自量力。”
沐辰泽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因为他根本没有经历过这些事情，只淡淡地道，“嫁过来了，就由不得她作乱了。”
沐辰年站起来，在屋子里开会来回踱步走，心烦意乱，只觉得一想起这些女人来，全身都不舒服。
良久，他看了沐辰泽一眼，闲聊道，“皇兄这次去了那么久，德太妃和太后都念叨你好几次了，等会儿，跟朕一起去请安吧。”
沐辰泽本来么打算去看一眼他们，就点头答应了下来。
两人一路过去，刚好在太后寝宫遇到去请安的德太妃和何太妃，也就一起问候了。
太后唤了沐辰泽到跟前嘱咐道，“你这次去这么久，回来了，该先去看看皇祖母，她最近身体不是很好，人老了，总希望儿孙承欢膝下。”
沐辰泽突然瞪圆了眼睛，皇祖母？还活着，明明皇祖母是在父皇之前就走了的，辰年已经登基，皇祖母居然……？
难道这些改变，历史都混乱了是嘛，他该想到的，辰年都松口娶北汉的公主了。
沐辰泽没做多想，压下心里的诧异，就去了永寿宫看她，最近天气变化反常，终究是岁数上去了，太皇太后原本只是风寒，后来就越来拖越不见得好了。
太医早就让他们做好准备，太后活不过严冬了，也就能勉强撑着看沐辰年和北汉公主的婚事。
进到永寿宫以后，沐辰泽真切地看到皇祖母的存在，未开口，眼眶先红了，皇祖母见到他明显跟高兴，让宫人扶了坐起来，亲切地拉住他的手，“这是怎么了，去北汉受委屈了？”
沐辰泽别开脸，收了眼中的泪意，“皇祖母，没受委屈，我就是想您了。”
皇祖母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多日生病的憔悴，终于见了一丝鲜活，“你和辰年都是哀家的好孙儿。”
两人虽然都不太会表达自己，却是真的善良孝顺，特别是沐辰泽，一直都是个铁血将军的形象，突然这么红了眼眶，可见用心了。
沐辰泽沉默着没说话，太皇太后目光幽远，声音空洞地说道，“哀家这一生，也算圆满了，虽然辰年尚未有子嗣，但你已经走了淑瑾，也算了了哀家一件心事，说起来，也不知道到处救了婉儿个淑瑾的那位姑娘在哪儿，说到底，我们还从未好好谢过人家。”
沐辰泽闻言，眼中一瞬间走了神采，救了淑瑾个婉儿的姑娘？不就是来自异世的段一诺吗？可是他也不敢太肯定，毕竟很多事情都变了。
不确定皇祖母说的那个姑娘，是不是他记忆记得那人，他不太确定地问了一句，“那姑娘就没留下过什么只言片语吗？”
太皇太后眼睛眯着，迷茫地道，“哀家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那姑娘谈吐说话都不像我们中原人，她只说救淑瑾是他们相遇的缘分，先皇给她赏赐，她也拒绝，看来不是个贪财的，只是过了这么久了，辰年都做了皇帝，那么多人去寻，也没寻到踪迹。”
这倒是很记忆里很像，沐辰泽试探性地问道，“说起来，她还是淑瑾的义母呢，我记得对不对？皇祖母。”
皇祖母笑了起来，拍了拍沐辰泽的手背，“对的，她就是做了淑瑾的义母，也是淑瑾和婉儿的救命恩人。”
沐辰年刚刚在太后寝宫陪太后，在后面进门，一进来又听到她再说那位奇女子，随开口打趣道，“皇祖母，孙儿一直听你对着姑娘赞不绝口，过了那么久了，派了那么多人去寻，寻来不会是为了做玄武门的主子吧？皇祖母这是提前找好接班人了。”
太皇太后回头看了沐辰年一眼，兴奋之情不溢言表，“这个主意不错啊，只要找回来人，哀家可以考虑。”
沐辰年本来只是开了玩笑，哪里想到皇祖母会当真，当下反驳道，“皇祖母，你可别有这份心思，天下人皆知玄武门的主子得是后宫之人，可据朕所知，端木可是相当喜欢这姑娘呢，这么多年守身如玉，你要真那么做了，只怕他得跟朕翻脸了。”
皇祖母却是不听他的话，神色轻藐地道，“胡说什么，端木哪里配得上那个姑娘，依哀家看来，那等女子，还是得咱皇家配的住，端木虽说是神医，上次却对淑瑾他们无能为力，也不是个有多大能耐的。”
太皇太后说完，还让沐辰年加派人手去寻那个姑娘，他虽然不想去，却还不敢不听她的话，只好答应了下来。
说完这事，太后的话题又绕子嗣上来，她责怪地看着沐辰年，“你皇兄家淑瑾都快三岁了，你还每个样子，后宫几位嫔妃这么久了也每个消息，哀家这心里想起来就不是刺滋味，真怕死了都不得安生。”
沐辰年两兄弟闻言，脸色瞬间愣了几秒了，片刻后，沐辰年才轻声说道，“皇祖母长命百岁，怎么会见不到这么早孩儿，以后还得皇祖母多多教诲他们呢的。”
太皇太后用手掩住面，打了个哈欠，“哀家可等着呢，有些乏了，你们且各自回去吧，让秦姨就可以了。”
沐辰泽两人见她神色疲惫，也不便打扰，唤了秦姨进来伺候照顾，两人就结伴走了。
沐辰年走在前面，还才是初秋的天气，初生的太阳已经在远处探出么一个头，沐辰泽一言不发地打量着宫里的景色，心里久久没能平静下来，脑子里反反复复回味段一诺师傅说过的话，这些改变，他也不确定是好是坏，只知道已经离开的亲人再次出现，这种惊喜无法用言语阐述出来。0
见身后的人久久没能跟上来，沐辰年也停了下来，回头看盯着一处院子发呆的沐辰泽，不解地问道，“皇兄，看什么呢？朕真呢觉得出了一次远门回来，皇兄像有了心事？”
沐辰泽看的，是以前段一诺居住过的凤霞殿，如今还只是一片荒院，他抬头看了前面的沐辰年一眼，淡淡地收回视线后说道，“没看什么，可能是太久没回来了，回来看着宫里总感觉很多东西都变了，或许是我一天想的多了。”
沐辰泽弯唇笑了起来，“都不知道怎么形容皇兄你了，出门想家也是该想的皇嫂和淑瑾吧，怎么还关心起宫里的变化来了。”
沐辰泽提步走到他的面前站定，“我自然是想婉儿和淑瑾的多些，说起来，你就真的没有喜欢的女孩吗？不是那种为了皇位而去敷衍的喜欢，出自真心的喜欢，让你一个人出门在外时，总是担心她挂念的那种感情？这么多年，就没有遇到过吗？”
沐辰年认真得听着，只感觉脑海里很快的闪过很多身影，女孩子娇俏的声音，长及腰间的素发，可那身影变化太快，他抓不住，最后也只能在沐辰泽期待的眼神里，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