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光,还是一个耳光。
从父亲这里得到的东西,除了耳光之外就没有别的了。林未晚甚至开始怀疑,林父对自己和林未朗的爱,是不是只剩下一个接着一个的巴掌了。
“对,我是一个不孝的女儿。我不孝,所以我成捆成捆的掏钱给你和王艳还债。爸,原来这样无条件的付出,就是你眼中的不孝么,恕我做不到跟林致那样,对你不管不问。”林未晚默默的闭上眼睛,她已经做决定了,今天要么是死,要么,就是彻底拜托景慕仁,不再作为景太太出没于各种场合。
“林未晚再怎么说都是我的女人,岳父大人,你这样贸然动手,不太好吧?”男人的话中带着斥骂,却没见得有多生气,他应该是在觉得林未晚该打吧。
“景先生啊,你是不是知道,未晚这孩子从小就皮,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既然她已经是您的老婆了,您下不去手管教,那我这个做岳父的就来帮帮忙,一定给你调教出一个完美的景夫人。”林父拍着胸脯答应着。
林未晚知道自己的父亲狠,但从来都没想过能够这么狠。
什么叫帮忙管教?难道林父和景慕仁之间又有什么不成文的约定么?
在她刚想站起来,为自己声讨一些权利的时候,林父就先她一步,摁住了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抓着林未朗的照片,毫不客气地威胁着:“女儿啊,爸和景先生也都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前提是你得乖乖的听话,否则……”
“否则你要对阿朗不利么?爸,他是您的亲生儿子,就算您要了他的命,我觉得这也是对阿朗的一种解脱。”林未晚闭上眼睛,说出令人诧异的话。
一直以来自己都在欺骗自己,其实,她本身很清楚的,林未朗……可能永远都只能是一个傻子、不会再有更糟糕的变化了。
现在经此一事,她才惊然发觉。
这么久以来自己的坚持,或许在林未朗本身看来,他也并不喜欢这样浑浑噩噩的或者。更别提还时不时需要成为王艳与林父的筹码,用来威胁自己的亲生姐姐,呵、如果林未朗有独立思考的能力,想必也不希望自己这样,处处受制于人吧。
这个想法有些自私,但,却是林未晚唯一的想法了。
景慕仁有些诧异地看着她,很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回事。林未晚宠爱傻弟弟,那是出了名的,在他们以前居住的小区那是众人皆知的——
“你不在乎阿朗,那你总在乎我这个亲生父亲吧?小晚,做人可不能那么自私啊。”林未晚能够狠下心来,林父自然能更狠,并且为了钱,他能做出更厉害的事情。
林未晚懒得跟他多说,只能冷声说道:“爸,您一次又一次的出卖亲生女儿、用来换取你富贵的金钱名利,这样的日子,我也已经受够了。爸,要做什么的话一次性做了吧,最好是用你的狠、把我和阿朗都送去妈妈身边。”
男人的手有些发抖。
景慕仁已经退居身后,看着这一场父女决裂的好戏。
“怎么?下不去手了吗?爸,别忘了,杀了我和阿朗,有钱可以拿的。”且不说景慕仁给不给钱,匿名把自己的死因寄去给阮野兄妹,也能够得到不少钱吧?林未晚嘴角带着一丝凉凉的嘲讽,这是身为货品最后的讽刺。
她轻易的将生死挂在嘴边,的的确确让人一筹莫展。
虽然心里面有种恨不得把林未晚除之后快的想法,可真的要自己动手,又怎么可能下得去手呢?
林父嗤笑一声,“小晚啊,让你这么轻易死的话,岂不是辜负了我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景先生,你开个价吧,只要我拿到了钱,我这个女儿以后和我,就再也没有关系了。权当是你们景家养的一条狗,你要打要杀,随便你吧。”
只要景慕仁能让智林建材枯木逢春,他愿意牺牲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
比如摇钱树一般的亲生女儿!
“是么,岳父可真是爽快。”景慕仁的眸子紧紧盯着林未晚。
这样的目光,让人觉得羞耻、又不痛快。
“让我死了,不是更干净?”
景慕仁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拿出支票唰唰地写了几行字,自顾自说道:“岳父,有了这两百万,智林建材怎么也能再熬几年吧?如果经营得当的话,资本翻一翻、成为上市公司也指日可待了。”
林父拿了钱,便立刻松开林未晚,接过支票,欣喜地吻了两下。
“我就喜欢和景先生这样的爽快人做交易。”
说完,他立刻消失在林未晚的视线之内。
绝望。
除了绝望之外,林未晚的眼中再也没有其他感觉。
景慕仁看得出她眼睛里面的恐惧和紧张,他又何尝不开心呢?失而复得、并且她的心里对自己,并非无怨无恨,至少在她心里还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他死死地盯着林未晚,略有薄茧的拇指划过她的唇瓣,轻声道:“和你去巴黎的同事,竟然是季南风,呵呵,真是……有缘呢。”
“与其说有缘,不如说是有趣。景慕仁,我真的没想到剧情能来一个如此的大反转,我还以为……离开了国门也就离开了你,可我始终低估了你滔天的权势。”林未晚沉着声音,重重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可除了疼痛以外她没有任何收获,什么咬舌自尽,都是骗人的、根本不存在。
“是挺有趣的,我老婆跟死敌跑了,就差那么一点点,你们双宿双飞,而我成为海城笑柄。”景慕仁瞪大的眸子里充斥着血丝,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笑道:“老婆,你想不想知道……你父亲拿了两百万,要去做什么有趣的事情呢?我和你,都是喜欢刺激的人,不如……我们来看看,岳父会怎么处理这两百万吧?”
看着男人嘴角的笑容。
林未晚心中预感更加激烈,是不详的。
“你什么意思?景慕仁,你是不是把我弟弟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