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什么急啊,你刚刚还说要跟阿朗一同赴死的,怎么现在,又开始担心弟弟了呢?”
如今的景慕仁,在林未晚眼中只是一个身披羽翼的恶魔。
他用厄运层层包裹自己,然后送入囚笼里。
林未晚惊觉,所有更进一步的不幸,都源于遇见景慕仁。
“好,我跟你猜猜,不过我们至少要有点彩头吧?”林未晚咽了咽口水:“既然你不想让自己成为海城的笑柄,那我们的彩头就各自退一步。如果我猜对了那两百万的用处,你就把我扫地出门,让我离开国内!如果我猜错了……”
“不用你去死,你只需要乖乖被我打断腿,永远陪在我身边就好。”景慕仁一副大恩大德的模样。
原来,你只是要一个同样瘸了的伴侣,陪着你一起受人白眼、一起痛苦。
林未晚笑了笑,原来自己存在的意义,是这样的。
一个瘸子的灵魂伴侣人。
“好!”
她没有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景慕仁眸光一沉,神色晦暗地将她带上车,一路慢慢行驶,到了一家咖啡厅。
两人坐了有小半个钟,就在林未晚摸不清套路的时候,林父匆匆忙忙的走进来,定了个位子,坐在上面便等着,看样子很焦急。
他在等谁?
林未晚蹙了蹙眉。
是智林建材以前的老股东么?难道景慕仁真的有那么好心,愿意帮智林建材东山再起?
很快,林未晚的疑惑便得到了验证。
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蹬着高跟鞋,走到林父身边,趾高气扬地坐下,脸上却少不了有几分急切。
“怎么样?钱带来了吗?”
“带来了,我办事,难道你还不放心么?”林父脸上的笑容有些谄媚。
闻言,女人的表情也满意起来,点了点头,“把钱给我吧。”
林父将景慕仁给的支票原封不动的递到女人面前,深情款款地说道:“小艳,你为了林致,嫁给一个不喜欢的男人,我能够理解。我也不会去告你重婚,但你别忘了自己答应的事情!”
没错,这浓妆艳抹的女人正是王艳,她的出现,让林未晚觉得有些心灰意冷。原来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始终抵不上一个外人!
王艳拿到了钱,输了一下支票上的几个零,终于松了一口气,颇为敷衍地说道:“放心吧,王豪其实也只是想利用我罢了。小致在国外的事情虽然已经解决了,但王豪现在已经对我们母子起了疑心,他怀疑我们和景慕仁关系根本不密切。所以现在,必须要让小致有这笔钱创业,这样才能抛砖引玉,得到王豪的信任、以及继承权。”
再嫁的女人,在婆家其实如履薄冰。
更别提她现在这样的情况了。
原来,王艳婚后才知道自己有一个婆婆,家里面的生杀大权死死被老东西捏住,她根本得不到半点好处,否则也不用来找林父了,可没曾想,这男人关键时刻还有点用,至少能够换来几百万。
“唉,小艳,你辛苦了!等林致继承了王豪的亿万家产,我们就移民国外生活。”林父没有察觉到王艳眸中的不耐,仍然在憧憬未来。
“嗯,好,知道了!”
王艳假意接听电话,然后迅速离开了咖啡厅。
转眼之间,林父又从百万富翁,变成口袋里面没有半毛钱的穷鬼了。
而一切,源于林致这个正常的亲生儿子、以及王艳这个所谓的命定爱人。
隔壁桌的林未晚将这些尽收眼底,整个人宛若瘫痪似的,倒在沙发座椅上久久不能回神。
“看清楚了吗?”
“我不信,这一定是你安排好的。”林未晚呼吸急促、毫不思考地脱口而出。
景慕仁看着离开餐厅的林父,才说道:“林致现在和王豪的儿子竞争继承权,因为王豪的儿子有先天性障碍,就算有金山银山,也难以治愈。所以王艳便打起了王豪家产的主意……你懂的,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可不仅仅是嘴上功夫厉害,就可以争取得到的。”
“你不要再说了!”听着景慕仁的话,林未晚几乎崩溃。
她将刀叉抵在景慕仁的脖颈动脉处,只差那么一点,就可以刺穿男人的喉咙,让他终生后悔。
只是在皮肤表层最后一厘米的间距中,林未晚怯懦了。
她停下来了!
“那么勇敢的话,就杀了我!你照样可以和季南风双宿双飞!我保证,我手下的人会为你辩护,你不会背上杀人的罪名,更不会坐牢!并且你还能得到景家所有的财产。”景慕仁此时也有些疯癫,他在赌、赌自己在林未晚心中,有没有那么一丁点的位置。
终于。
事实证明他赢了。
林未晚下不了手也好、心里有他也罢,总之景慕仁觉得自己赢了。
“我恨不得你死!但我不能坐实你的胡言乱语!我和季南风……是清白的!”林未晚缓缓放下刀叉。
却被景慕仁举了起来,毫不犹豫地在自己颈间划了一个血口。
“你动不了手,我来!自杀总成了吧!”
“不要——”林未晚失神喊着:“老公!不要——”
电光火石、血花闪烁之间。
锋利的刀叉刺入了林未晚的掌心。
流下来的斑斑猩红,让景慕仁觉得美妙异常。男人的喉结动了动,千万句无法言说的愧疚卡在喉咙间:“你终于……还是在乎我的。”
否则又怎么会宁愿伤了自己,也要护我周全?
景慕仁很享受这种病态的爱情。
“疯子!”
林未晚喃喃道。
却被景慕仁抓住了手,一把抱起:“我是疯子,现在疯子要送你去医院。先处理好伤口,然后我会让医生把你的腿打断!”
让你永远也飞不出景家大宅、永远留在景慕仁的身边。
林未晚认命地闭上眼睛,上了车后任由男人混合着血腥的吻,落在自己脸上、脖颈上、唇上。
鲜血与爱情交融的春光,显得格外妖冶。
一场欢爱下来,林未晚感觉自己身体里的血液全部逆流,顺着掌心的伤口潺潺流下。
但其实,她醒过来之后仍然在车上,可手上的伤疤早已经结痂。
是一个光流血、却没有大碍的伤口。
“真是一个疯子……”
她喊了一声,看着车上的血迹,望着窗外怔怔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