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宛眉昏迷之前,看见的一片艳红的血。
醒来之后,眼前白的不似人间。
她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小腹处传来钻心的疼。
她微微侧过头,床侧,男人额头抵着被子,濡湿的触感从床单,渗进她的手臂。
南封哭了?
他应该很难受吧。
可她却没有多难受,内心,死寂一片,没有任何波澜。
如今,她只想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儿子,会把那样的蛋糕,送到她手里?
南封察觉到顾宛眉醒了。
用被子将脸上残余的泪擦干。
他直起身,脊背又硬有直。他的手很有力量,只是不像平时那么温热,此刻,有些冰凉。
南封握住顾宛眉的手,“你别难受。”
他一说话,又开始哽咽。
那个纵横商场这么些年,那个骄傲嚣张的男人,什么时候,悲哀至此。
他忍住哽咽,语气落地成铁,“有人动手脚了,我把昨天的晚餐都查了,还有喝的水……暂时没查到,你放心,阿眉,若我不给你一个交代,我便不算个男人。”
顾宛眉死寂的心,终于传来酸涩的疼。
她好想说,不要查了,是那块蛋糕的问题。
可她连话都说不出口。
只能反握住南封的手,任由泪水满面流。
南封看她哭,更是心疼的都要裂了,他弯腰,吻干她的泪,又紧紧抱住她。
一遍又一遍在她耳边说:“对不起。阿眉,是我没保护好你,对不起……”
直到泪流的快干了,男人才传来压抑的咳嗽声,他喂顾宛眉喝完水,“我先忙点儿工作,待会儿再来看你。”
接着,离开病房。
病房外,摊开手心,又是一片鲜红的血迹。
还没来得及洗掉,私人医生的电话打过来,那边气急败坏的说:“南先生!你要是再动怒连神仙都救不了你了!原本约好了手术时间,你偏偏要做那种事……昨天有约好了,你今天身体又出状况!你真是不要命了!”
南封苦笑,他何尝愿意糟蹋自己?
“我知道了,不会再出意外了。”
私人医生犹不解气,又吩咐交代了几遍,才挂了电话。
南封望着狭长的医院走廊,觉得要不是里头的顾宛眉还支撑着他活的欲望,他根本不想手术。
一死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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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意想不到的人过来探病。
是南儒君。
顾宛眉靠在枕头上,声音低微。
她往常,都是第一个问起顾衡的。这会儿,却难受的无法开口。
直到南儒君说:“等你离开南封的时候,我娶你吧?”
顾宛眉浑身僵住,“你说什么?”
南儒君站在病床前,眉眼温柔,“我喜欢你,也喜欢阿衡。等你离开南封,我们找个安静的小城,抚养阿衡长大,好吗?”
顾宛眉闭上眼。
若是从前,这个提议对她的吸引力很大,可现在,她突然没了兴趣。
只要想起刚才南封落的泪,她的心就跟被人用针扎一般,细细密密的疼,疼到骨子里。
她不想离开他。
起码这个时候,她不能离开他。
南儒君似乎能读出顾宛眉未开口的话,他的眼底滑过飘忽的光,“你放心,很快你就能走了。”
顾宛眉猛地看向他,“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