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声枪响,罗晓然的虎口被枪微微震麻,手枪的后坐力让她不由得后退了好几步。
硝烟过后,却不见意料中的场景。
陆铭泽呆愣在那里,怀里的是白芳菲。
她柔软的发轻轻掠过他的手。她整个人蜷缩在陆铭泽的怀里。陆铭泽这时候才发现原来这么几天她已经瘦的不成人形了。
有什么湿润的液体在流出。
陆铭泽低下头,看见了血色中朝他笑着的白芳菲。
“你……没事……就好了。”
“不!”陆铭泽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绝望。
不知何时束缚着他的绑带已经被他挣脱开,他许久没有进食,但是此刻的力量却在源源不断涌上来。
愤怒的火焰已经把他的理智灼烧得一干二净。
他轻轻放下白芳菲的身体,又猛地冲着那个开枪的女人一踢。
罗晓然被他踹出好几米远。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只感觉疼痛在她的四肢四处流窜。
她觉得自己的肋骨大概是被踢断了。真是奇怪,明明陆铭泽这个男人看着精瘦,没想到却这么有力。
毕竟他也是用尽了全部力气的。
罗晓然捂着肋骨那边,一丝血从她的嘴角流出。她怔怔地看着不断呐喊着白芳菲名字的陆铭泽,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谢锋羽会输给陆铭泽那个人。
在缺少食物的情况下,会把自己所有的食物拱手相让。在危及到性命的时候,会奋不顾身冲上前挡枪。
白芳菲爱陆铭泽,爱到愿意为了他放弃自己的生命。
谢锋羽就输在这一点,他从一开始就输了。
因为白芳菲不爱谢锋羽,她只爱陆铭泽。
爱是自私的。
罗晓然面目表情,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白芳菲他们亲眼看见对方死在自己手中,那一定是最为痛苦的事。她一开始是想让陆铭泽死的,白芳菲挡枪却是意料之外的,不过也算勉勉强强完成了任务。完成目标的她突然觉得没有意义了,想象中的复仇后的激动兴奋一点也没有,只有莫名的空虚。
算了。
她举起枪,里面还有最后一发子弹。
“砰!”
又是一声枪响。
手枪掉落在地,罗晓然稳住了两三秒,随即倒在地上。
我来找你了,阿羽。
当警察们闯入房间的时候,只看见一具女人的尸体倒在地上。陆铭泽抱着白芳菲紧紧不放,他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深红色的血染红。
“陆,陆先生,”为首的警官开了口,“救护车就在外面,您……”
话没说完,陆铭泽救抱起白芳菲冲了出去。
一向冷静的他也会有如此惊慌错乱的时候。
“菲菲!”
他忍不住呐喊。
她太傻了,居然为自己挡住那一枪!
“快让开,快让开,有伤者!”
推动着手术床的医生们狂奔进手术室。
陆铭泽也想进去看看情况,却被拦住了。
“别打扰手术。”医生看着眼前这个丧气的男人,说道。
陆铭泽为了白芳菲的安全,只好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他的双手捂住脸,一想到刚刚那副样子,他的心就忍不住地抽痛。
有什么湿润的东西从眼眶中掉落出来。
有什么破碎的声音从心里传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陆铭泽只觉得过了有几百年那么漫长。
“啪”的一声,带着口罩手套的医生走了出来。
“怎么样?”陆铭泽迫不及待地问。
医生叹了口气,摇摇头:“虽然子弹没有打中要害,但只是与重要器官擦肩而过。更何况伤者已经许久没进食了,体虚的很。”
“目前暂时还没脱离生命危险,你做好准备。”
陆铭泽不语。阴翳的眸子透露出某种危险的感觉。他浓眉紧锁,下巴上是淡淡的青色的胡渣。他眼睛充血,此刻活像一个怪物。他瘦了很多,坚强的的棱角更加分明。
“救活她,”他出声,声音低沉而又沙哑,“这是命令。”
“否则你们就别想呆在这家医院。”
医生咽了口口水,他只觉得眼前的人理智尽失,完全是在靠情感而驱动。
陆铭泽现在已经是个怪物。
是白芳菲让他变成这样的。
“陆先生,”医生好意提醒,“您的状况也不太理想。要不您先去做个检查……”
“不用。”陆铭泽冷冷拒绝。
他现在只想做的,就是等待。
“铭泽!”
得到警方通知的陆母匆匆忙忙的赶过来。她心疼地看着身形瘦削的儿子,忍不住摸上他的脸:“哎哟,铭泽,吓起妈妈了。”
陆铭泽眼神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作声。
“怎么瘦成这副德性?”陆母又喋喋不休道,“你还是出去吃个饭吧,做个检查也行。铭泽,你看你憔悴成什么样……”
“住嘴!”陆铭泽厉声打断了她的话。
陆母咬咬牙,没想到自己儿子会这么对自己:“你什么态度?怎么这样对你母亲?”
她瞥了一眼上方“手术中”的三个字,言辞刻薄起来:“难道是因为她?也不知道这个小娼妇是怎么把你迷得晕头转向的……”
“别说了,妈,”陆铭泽叹了口气,红血丝布满眼球的看起来他格外狼狈,“你就别帮我再安排什么相亲了。”
“我只爱白芳菲,她是我的唯一。”
“什么唯一不唯一,联姻不是挺好的吗?”
“哪里好?”陆铭泽冷笑道,“那你和父亲联姻,你觉得自己过得怎么样?我可是记得那时候的你跟个疯子一样天天揪住父亲吵架。”
“我可不想再走你的路子。”
陆母没再继续说什么。陆铭泽说的都对,而他也正戳中了自己的痛脚。
陆母哼了一声。好心当成驴肝肺。
既然儿子这么说,她也不好意思在这里呆着了。
看在那女人帮陆铭泽挡枪的份上,她这次也不干涉了。
不过她不会善罢甘休的。
陆铭泽看着陆母的身影,又坐下去,只觉得深深的疲惫萦绕在自己周围。
手术室的门“啪”的一声又被打开了。
“伤患已经脱离危险,而且醒过来了。”
“陆先生,您去看一下。”
医生话说完,陆铭泽几乎是冲进了手术室。他看见日思夜想的人儿静静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
“菲菲,你终于醒了,”陆铭泽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太好了。”
白芳菲瞪着她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