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瑶乐从里屋打开屋门，将顾长乐的身影暴露在端敏眼底。顾长乐一见到端敏双眼煞红，嘴里呜咽着也不知道再说什么。
“长乐！你们把她怎么了？啊？她的脸怎么了？你打她了？”端敏双眼泛红，嘴唇微微颤抖，不能自己。
顾欢淡着眸子望着端敏，若这个人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那该多好。那么眼前这个爱女如命的母亲她一定会心疼，也一定觉得可怜。
可是偏偏这个人是将她生下来的女人。
“本宫若离开了长安城，你们照样伤害长乐，本宫……”端敏尽量沉住气，问道。
顾欢打断：“我不会杀她，我怕脏了我的手。等我接到你离开的好消息，会第一时间找个丫鬟伺候好她。至于以后，我也不会杀她，再者说你现在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顾长乐在其他人眼里也就是个死人，若是传出去，她逃不了，你也一样。”
“本宫以后若是要见她呢？”
“每隔三个月可以让你们见一次。”
“呜呜呜”顾长乐趴在地上泪眼朦胧地望着同样泪眼婆娑的端敏，挣扎着要起身。端敏伸手仿佛顾长乐就在她的面前，颤抖道：“长乐！”
“我的耐心没有那么好，希望能在酉时之前接到公主离开的消息。”
端敏深深望了一眼顾长乐，转过身，双眼煞红：“若她有个三长两短，本宫绝不会放过你。”
“等等。”顾欢突然喊出出门的端凝，语气轻柔问道：“若是我杀了顾长乐，你会不会杀了我为她报仇？”
端敏怔了怔，脸色已经恢复冰冷，她转过头不在看顾欢。但那个字却清晰的落在顾欢的耳朵里。
“会。”
顾欢闻言，牵起嘴角笑了笑。意料之中的回答。
“小姐，您这样威胁端敏公主，陌阡还没回来，万一她留下人在这里……”蒙微担忧的看了一眼门口，小声道。
顾欢摇摇头：“顾长乐的事一旦泄露出去，牵连甚广，赵容显不会不留人在外面。端敏没办法动别的脑筋。”
“可她真的愿意为了一个养女放弃光鲜高贵的身份和衣食无忧的生活？”
“她的心里，顾长乐就是她的亲生女儿。端敏在某个方面非常的偏执，她不是不知道我是她亲生的，只是她不愿承认。也许因为我的出现，打乱过她的生活。也许还有其他我没发现的事情。但也不重要了……”顾欢说完轻叹一声，忽而想起什么问道：“陌阡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吗？”
“没有。”蒙微摇头，见顾欢面露担忧：“小姐别太担心，陌阡武功那么好，不会出什么事的。”
“此事了结之后，再出去找吧。”
“小姐，她晕过去了。”瑶乐站在门口对顾欢说道。
顾欢瞥了一眼门栏边上晕过去的顾长乐，淡淡道：“浇醒她。端敏没来消息之前，她应该好好享受一些活在人世的痛苦。”
“您……不是跟端敏公主说不杀她吗？”蒙微顿了顿，疑惑问道。
感受到顾欢的神色，蒙微抿了抿嘴，不敢再问。
庭院的大门没有关，顾欢就坐在进门的小院子里等着消息。申时，居凌从门外进来对着顾欢抱了抱拳：“乡君，世子让属下将端敏公主的消息带给您。”
“你说。”
“一切都很顺利，端敏公主刚离开公主府，派的人马上会来，酉时前，端敏公主应当会出城，”
顾欢点头：“带走多少人？”
居凌闻言回答：“皇上恩准她带走公主府的全部，但她只带走了几个侍卫和婢女。大多数的侍卫留在了公主府。”说完他默了默：“看来端敏公主并不死心。”她若是真打算离开长安城，就不会留下那么多的侍卫在公主府。今夜注定不会安稳。
顾欢没有说话，居凌上前一步：“乡君放心，世子让属下保护您的安全，属下一定尽力。”
正说着门外一个府卫装扮的男子在门口对顾欢行礼，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顾欢，蒙微上前接过而后给顾欢，顾欢看完，点头：“我知道了。”
“乡君可有要交代的？”那府卫问道。
“祝公主一路顺风吧，还有就是我答应的事情不会忘记。”
“诺。小的告退。”
……
摄政王府
“赵世子应当是知道公主府今晚有行动，因此酉时之后居凌就带着世子府的侍卫去小姐的院子了。”王爷，我们的人是撤还是留？”柴越正将下面人上报的情报告知给元祁。
“静观其变吧。”
柴越：“诺。”那就是留。其实他也猜到王爷会让他们留在那里，万一小姐吃亏，他们可以第一时间上前保护。
“王爷，还有一件事，是您之前让属下去查的。”其实柴越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因为这个是之前跟顾欢有关系的，只是查到现在才有了消息。
但元祁的反应却显然一直放在心上，问道：“是何人？”
柴越从怀中拿出一张折过的宣纸，上头画着一个身穿深色紫衣劲装的人，此人样貌绝美，一双眼睛尤为精致，但眸子里的杀意和冷色让人不寒而栗。
“此人名叫陌阡，是尧夏一个势力庞大的叫漠教教派的少教主，从小天赋异禀被前教主朗行收为义子，但这个朗行却有断袖之癖，这二人的传闻在尧夏也不是秘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这陌阡造反了，杀了朗行。结果被现任的教主所追杀。属下猜想那日小姐救下他时那些追杀的人就是漠教的人。”
“义子？竟是个男子。”元祁微微吃惊。
柴越点头：“属下知道的时候也很吃惊，因为那时候小姐还给属下看过他的喉咙处，根本没有男人标志。也因此知晓这些人找他的时候没往这处想。如果这样，那他从不说话这件事，那就说得通了，他根本就不是哑巴。想来小姐也是不知情，这样危险的人留在小姐身边……”柴越下意识说完又下意识住了嘴，他看了看元祁的神色，见元祁望着手里陌阡的画像，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响，元祁道：“让折余将暗卫都调过去。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让她知道。”
“诺。”
夜幕低垂，晴朗了许多日的长安城，今夜似乎有所感应一般下了一场瓢泼大雨，大雨过后并没有完全结束，淅淅沥沥的小雨点接踵而来。
夜黑雨紧，深沉的仿若一潭浓稠的墨汁。
此时已经是子时，院子里漆黑一片，唯独只有顾欢的屋子里习惯性的亮了一盏烛光。
屋外悉悉索索的传来声响，顾欢坐在凳子上面色冷淡，视为无物。居凌站在旁边看了一眼外头的人影刚一抬步就见顾欢摆了摆手，而后对他摇头：“莫急。”而后用下巴点了点地上的顾长乐，示意他将顾长乐人带到跟前。
居凌顿了顿，照做。
又过了片刻，外头传来一声惨叫，听上去外头的人都已命丧黄泉，居凌上前挡在顾欢的身前，很快门被打开，外头的人见到正对着门坐着的顾欢，又看到地上的顾长乐，顿了顿：“交出长乐乡君，饶你不死！”
“端敏公主呢？应该亲自来了才对。”
“本宫自然要亲自来。”端敏从一旁冷着眸子走进来，看到地上奄奄一息的顾长乐再看顾欢手里指着顾长乐的剑，冷声道：“赵容显的那些人都已经死了，你若肯认错，本宫还能饶你一命。”
“现在还不是需要求饶的时候吧？公主大可试试，是你们动作快还是我手里的剑快。”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带上来。”说完就见门外有人推着瑶乐和蒙微进来：“本宫看得出来这两个丫鬟对你来说很重要，长乐若有损伤，她们也休想活下去。”
“小姐不用管我们！”蒙微喊了一声。
端敏回头狠狠扇了她一个巴掌：“闭嘴！把她们嘴给本宫堵上！”
顾欢闻言抬了抬眸子，轻轻笑了一声并不说话，手里的剑一下下的点在顾长乐还算光洁的额头上，吓得顾长乐连动也不敢动。
“顾欢，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放了长乐。从此一笔勾销，我们母女再也不会与你作对。这两个丫鬟本宫也绝不会动她们！”
顾欢低头看了一样吓到呆滞的顾长乐：“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为了她们放了顾长乐？”
端敏眯了眯眼：“那本宫倒要看看，你放还是不放！”说完看了一眼身边的人，身边的侍卫得了命令，抬起手里的剑就朝着蒙微背部狠狠划了一刀。蒙微惨叫一声倒了下去却被人一瞬间拎起来，一张小脸霎时惨白。
“呜呜”瑶乐见状，泛出泪光。
顾欢袖中的手微微握拳，但面色却冷淡如水。她不过只是瞥了一眼受伤的蒙微，而后对身边的居凌道：“我渴了。”
居凌微顿，但很快反应转身给顾欢倒了一杯茶而后递给顾欢。
“呜……”又是一声闷在嘴里的惨叫，而这一次是瑶乐。顾欢右手的剑却依旧落在顾长乐的额头上，她面色也未有一丝的变化。
顾欢抿了一口茶：“两个人你都伤了，现在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