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非这样不可吗?”
?“那是自然,你不是想见到顾锦瑶吗?”她说得那般云淡风轻,那么无所谓。
“好,我一切都听你的,不过,这药我要你亲自喂。”楼奕的语气听起来轻松快活,眼角却不知何时挂了泪珠,可顾锦瑶永远看不见背对她时,楼奕身上的千疮百孔。
入夜,寒凉渐浓,绿拂抬头看着满月,竟是有些痴了,她几乎忘了自己多久没有看过月色了,当初她爱他时,为了吸引他的目光,也曾月下轻舞,可如今,她却是要沿着月色将毒药送入他口中。物是人非事事休,他们之间走到这一步,究竟是缘还是孽?
呆愣的她忽然被外衣包裹住,身后的人抱住她,将她的手包裹在他的大掌中:“你在想什么,为何到了我房门口,却不进来?”
楼奕吐出的气息绕过她的脖颈,似乎想要温热她颈边跳动的血脉。
可她没有回应他的温柔,依旧看着那轮圆月目不转睛:“今晚的月色真美。”
他将头抵在她肩上:“你若喜欢我便天天陪你看,可好?”
“好啊!不过我先伺候你服药吧!”她一转身,眼里的凄凉早已换为风情万种、妖异生辉。这样好看的眼睛,没人能抵御得了,只是女人就像罂粟,越好看的时候越致命。
她取出一勺药粉喂入楼奕口中,然后为他温上一壶酒:“这药要和温酒一同服下才有用。”所谓的法药不过是五石散,和温酒一起服用才能发挥最大的药效,从而让他精神恍惚,产生幻觉。
许是头一次服用的缘故,那药效来得极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楼奕便有些痴呆了,他拉着绿拂的衣袖一遍遍地:“锦瑶呢?为何她还不来看我?”
她抚摸着楼奕的眉梢:“或许是这屋子里的灯太亮了,她害怕,所以才不敢现身。”
他一步步走过去将屋里的蜡烛尽数吹灭:“那以后我的屋子再也不燃灯好不好,这样她就不怕我了!”
“那将军便在这里等她好了,我实在不便打扰,便先退下了!”
她走后,楼奕生怕顾锦瑶找不到路似的,将房门和窗子推开全部推开,他喃喃自语道:“锦瑶,你真的会回来看我吗?”
他心慌意乱,惴惴不安,在面对千军万马时也不曾有过这样的体会,一想到要见到她,他便高兴极了,可一想到他当初所为,又觉得自己今生都不敢对她有所奢求,他沉溺于反复拉扯的思绪之中,居然有些想要逃避。
正当他快要被自己折磨得发疯时,暗影之下,有人踏月而来,他暗黑的瞳孔一瞬间放大,倒映着曾被他刻在心脏上的剪影。顾锦瑶踏破宁静朝他一步一步走来,她背着光,楼奕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只见她一身广袖长裙,步摇生辉。
一切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他议事回家时她伴着烛光等他的时光,她和他聊聊今夜的雾凉不凉,她画的眉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