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瑶在离他三尺远的地方站定,却不像以往那样,缠着闹个不停。
他曾无数次想过他死之后他们在黄泉路上再重逢的情形,顾锦瑶是会怨恨唾弃他还是无视他?而他应该热烈地拥抱她还是不打扰她?可无论幻想多少次,他都不知道他该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才能完全让她了解他的心。
楼奕颤抖着嘴唇,连声音都有些哽咽,他说:“锦瑶,我好想你!”
他真的好想好想她,无论阳光明媚还是雨雪霏霏;无论喝酒还是饮水;无论练剑还是看花;无论睁眼还是闭眼。从白天到黑夜,只要他在呼吸,那么连吸入的空气都能让他想起顾锦瑶三个字。
而她依旧不言不语,仿佛彼此是两个世界的人,他说的话对她而言就像是朦胧的风声,从她耳边滑过,却无法送达任何讯息。
“锦瑶、锦瑶……”他想跟她说好多好多话,想问她好不好?还爱他吗?恨他吗?或者,有没有想过他?可千言万语,到了口中全都化作这两个字,再无其他。
泪滴从他眼角划过,流入唇边,过去无数个黑夜,他都曾独自品尝眼泪的味道,那种带着悔恨和绝望的味道,苦涩至极。不像现在,她站在他面前,就连眼泪都是甜的。
夏夜的凉风吹过来,拂得她衣袂飘飘,楼奕生怕她乘风而去似的,颤抖着伸出指尖,想要拉住她的衣襟,顾锦瑶被他的举动吓得后退了半步,转身便迅速向门口奔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她的这种反应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尽管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她依旧习惯性地以为他会带来伤害,于是选择毫不犹豫地逃离他。
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楼奕心疼得快要死掉:“对不起,锦瑶,我吓到你了么?”
可是在药物的作用下,他的声音变得暗哑低沉,除了他自己,谁都听不见,他想要追随顾锦瑶而去,可刚迈出脚步,便双眼迷离不清,重重摔倒在了冰凉的石板上。
“将军,将军你醒醒。”
楼奕挣开眼时已经安安稳稳地躺在床上了,他揉着太阳穴跟白决搭着话:“我又没死,何必这么大声?”
白决一脸阴郁:“可将军近日被绿拂蒙蔽得神志不清,离死没有多远了?”
“放肆,你别仗着我对你的信任而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我养的暗卫而已,有什么资格置喙将军府的女主人。”他凛冽的眼神让一向沉稳的白决生出了几分畏惧。
可一想起那个邪魅的女人,他内心的不安便越来越重,他壮着胆子:“将军,你以前万事谨慎,从不会出错,更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给自己留下死穴,可你如今是怎么了?愚昧得连鬼神之说都信,还心甘情愿跳入别人的圈套?”
楼奕取下挂在墙上的利剑指着白决:“滚!”
仿佛他再多说一个字,楼奕手中的利剑就会即刻劈下。
“以后绿拂的事,你一个字都不要过问,哪怕她要我的命,我也是心甘情愿的。你若是敢伤她分豪,我便千百倍讨回,到时候别怪我不念往日情分。”鬼神算什么?只要是关于顾锦瑶的事,他什么都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