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在最前面。
虽然衣着整洁,发型也像是刚做过的。
但这一切都难以掩盖他那张冰冷的脸上所覆盖的憔悴。
想必他和她一样在走廊里见过面后,就没有再合过眼,看着他时不时的把拳头放在嘴边,轻声的咳嗽着,她真的很想冲上去抱抱他,跟他说一些关心的话。
然而,想到他不想见她的事,刚有意向往前迈的腿又缩了回去。
甚至为了不给他心里添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他情绪失控,她竟然主动的闪身躲在了安全通道里。
直到他从她的面前走过,她才推着轮椅心情很复杂的回了病房。
听到门响,徐妈妈走了出来。
见是徐晓慧,便问道:“怎么去这么长时间?”
徐晓慧说:“哦,轮椅被别人借走了,护士站的人又从别的科室借了一把过来,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徐妈妈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说:“你看看你,睡眠不足人都憔悴成什么样子了。”,说着,她把拿在手里的外套又放回衣柜里,过来跟她说:“算了,妈妈不去了,你还是在家里多休息一会儿吧。”
徐晓慧笑着说:“没关系,难的你今天有心情下楼,不碍事的。”
徐妈妈心疼的看着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徐晓慧从衣柜里把刚才老妈手里拿的那间外套取出来给她套上。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推着轮椅下了楼,在落下散着散着步,徐妈妈突然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了什么,回头跟她说:“差点忘了,刚才你去借轮椅的时候,你的手机响了,我见是陌生号码,就替你接了。”
徐晓慧微微楞了一下。
她最好的闺蜜都成了她最大的情敌。
所以还真想不出谁会在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
她苦涩的笑着说:“肯定又是推销的电话吧,你女儿现在是待嫁女青年,身边大大小小的事都有你的好女婿给打点着,基本上就是废人一枚,谁会想起我来?”
徐妈妈对这个女婿是真满意。
她笑着说:“这个不好说,我女儿魅力大着呢。”
徐晓慧自嘲的说:“在这个世界上,也就您整天把我当成个宝。”
徐妈妈抬起手拍着她抓着轮椅扶手的手背,笑着说:“那可不是,你是妈的命根子,妈这辈子最大的骄傲就是生了你这个女儿,又体贴,又孝顺,等着你那天嫁人生娃了,妈这辈子就圆满了。”
徐晓慧笑了笑,没说话。
生娃这件事注定是她一辈子的伤痛。
这时,徐妈妈又说:“唉,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今天的这个电话还真的挺奇怪,我接起来的时候,对方什么都没说,那边特别的安静,这样持续了大约两分钟后,就挂断了。”
徐晓慧说:“可能信号不好吧?”
徐妈妈摇了摇头说:“不像。”
也确实,要是信号不好,就不会持续这么长时间才挂电话。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找她的那个人确定接电话的不是她,才挂的电话。
散完步送老妈回去后,徐晓慧掏出手机来从通话记录里翻出了老妈说的那个陌生电话号码。
当那串熟悉的号码映入眼帘的时候,她的心莫名的痛了一下。
这个号码在别人眼里也许是陌生的,但在她眼里却并不陌生。
她回头见老妈正在换衣服,便拿着手机到外厅去摁了回拨。
电话很快被接通,她在这边:“喂”了一声,然后那边很快就回了一个声音:“看在我们曾经好姐妹一场的份上,你能来医院见我一面吗?”
徐晓慧说:“好!”
她感觉她有话要对她说。
想到她那天会绝望到走跳楼这一步,她觉得就算她不打电话来,她也会去看她。
三年前,在她感情受挫,最伤心的那段时间里,陪在她身边的人是她,三年后,不管她怎么对她,她还是没有办法因为她的所作所为,对她的存在视而不见。
徐晓慧跟老妈打了个招呼说和言少泽越好了要去婚纱店试婚纱。
老妈叮嘱了几句路上注意安全之类的话,她便拎着自己的手拿包出去了。
和往常一样,她乘坐着电梯下楼,习惯性的在招呼站牌下面站着拦了辆出租车。
就在她准备上车的时候,身后突然冒出来一堆人,用摄像头对准了她,莫名其妙的追问道“徐小姐,您真的是为了嫁入豪门不择手段的从自己的好闺蜜手里抢过来的言先生吗,我们还听说您闺蜜已经怀了言先生的孩子,您担心将来会有麻烦,正在打算逼她做掉这个孩子,您真的会这样做吗?”
徐晓慧完全懵逼。
她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这些记者们,问:“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
这时,有位记者脸上露出哪种嘲讽的笑容说:“怎么会,最近您都快刷屏热搜了,随便一个路人都能认出来您是谁,我们怎么会认错人呢?”
说着,记者们面面相觑着露出哪种鄙视的笑意。
徐晓慧的心里莫名的被什么东西堵住一样,特别的不爽。
她想要推开人群,离开这里,却被这些人堵得死死的,同时又有人用很犀利的话问她:“徐小姐您这么蛇蝎心肠,言先生知道吗?”。
简直莫名其妙。
徐晓慧真的想不明白她到底又做错了什么?
还是有人要故意针对她,在背后给她下了黑手,这些人为什么要用这样恶毒的话来围攻她。
不过比这个更犀利的还有。
有人直接跳出来拿话筒怼着她问:“徐小姐,据爆料人称,昨天在天台上是你把刘小姐推下去,您怎么解释?”
徐晓慧的脑门划过无数道黑线。
她无比震惊的看着这个跟她说话就像审讯犯人一样的记者问:“说话要讲证据!”
对方嘿嘿笑着说:“证据?难道像徐小姐这种为嫁入豪门不择手段的人,还需要证据吗?”
徐晓慧被怼的无话可说。
她的无言以对并不是因为自己不占理。
而是她根本不知道这些莫名的攻击是因为什么事而延伸出来的。
看着这群人用那种为民除害的眼神盯着她,她真有种豁出去跟这些人拼了的冲动,然而,她很清楚攻击媒体的下场是什么。
对于她这种在社会上没有任何地位的人来说。
她现在的任何攻击都将被这些别有用心的人冠以心虚的头衔,然后大肆的做文章。
她强忍着自己动怒的冲动,试图挣扎着脱离这个包围圈。
结果,她越挣扎这个包围圈就越紧,甚至一度围攻的她几度缺氧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