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股份转让四个字。
她当时也并没多想,而是出于好奇心的打开看了一眼。
然而,在看到获赠方写着刘健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懵了。
难道真的就像安妮说的那样?
他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迫于某种顾忌,已经把股份转让到了他们三个人的名下?
她不信。
他绝对不是这种人。
为了证实安妮说的话不是真的,她急忙趴在地上,在一堆文件里去找另外两份的副本。
然而,让她做梦也没想到,这份股份转让协议不仅有刘健的,还有安妮和言少敏的。
当这三份合同摆在她面前的时候,整个人都瘫了。
最不愿意相信的结果,就这样赤果果的摆在了她面前。
那一刻,她有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关于老爸被冤枉这件事,她设想过一万种可能,唯独没想过会和言少泽有关。
哪怕是安妮在她面前言辞凿凿的说了那样的话,她仍旧抱着一丝希望去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
甚至她一直以为因为当年的误会,他多少会对她那么快嫁人恨他几天,但她绝对想不到他会变态到用这种手段去报复她。
最可笑的是,她还傻啦吧唧的嫁给了他。
甚至为了维护他,替她出气,她还愚蠢到去扎别人的轮胎。
不得不说,他赢了。
而且赢的还是这么彻底。
自从她爸妈不在后,她一直把他当做在这个世界上的唯一亲人。
然而,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依靠,竟然是为了报复不择手段的人。
其实她早就该想到的,他年纪轻轻就能在商界创出一片天来,靠的是什么?
如果没有点手腕,没有点狠心,又怎么会在商界屹立不倒这么多年?
是她低估了一个男人在感情里的狭隘。
尤其是对他这种有身份,有地位的男人来说,被女人“带绿帽子”是最不能容忍的事。
所以他怎么会容忍她“背叛”他的感情,那么快的闪婚呢?
这件事注定是他人生的一个败笔。
他又怎么会容忍人生的这个失误存在呢?
他的声音幽幽的从头顶传来:“你,还好吗?”。
她抬头看着他,感觉一颗心就像被五马分尸一样,到处都弥漫着血腥味。
眼泪逼近眼眶。
她的声音有点沙哑的问道:“你能跟我解释下,这三份合同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想到那个曾经对她呵护备至,处处周到的他。
哪怕是这些证据摆在她面前,她还是不忍心相信这就是真的。
说白了,她还是没有勇气去买你对这件事。
因为她把他当做了自己继续活下去的全部精神支柱,如果连他都这样对她,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继续活下去。
就算是真的。
她也要听他亲口对她说。
他在她的面前蹲下,好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低着头去收拾那些文件。
她再一次问他:“为什么不说话?”。
他的手停顿了下,继续收拾那些文件。
这算什么?
默认吗?
她有点失望的看着他说:“你说话啊!”。
他手里的文件被她歇斯底的声音震落在地上。
他抬头看着她,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眼前一黑,感觉头顶的那片天全部都压了下来一样,让她喘不过气来,她上前抓住他的手,声音颤抖的说:“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他仍旧没有说话。
有时候,她特别反感他这个样子。
这副不愿意多跟人说话的表情,也许在别人面前是不寒而栗的威严,可在她面前,却像是某种无能的宣示。
她难以理解,也难以接受的抓起地上那些文件,朝着他的脸上扔了过去。
他两眼一闭。
似乎也没打算计较的意思。
看着他这个样子,她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问下去。
她咬着牙站起来,决定离开他,离开这个地方,然而就在她从他身边走过的时候,他突然问她:“如果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会选择相信我吗?”。
她会相信吗?
她也说不清楚。
恐怕就算是相信了,他们之间以后也很难像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在一起。
然而,想到要分开,她的心里比任何时候都难过。
她相信刘健为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
也很清楚言少敏为为了钱也同样不择手段。
甚至,她更清楚安妮也绝不是省油的灯,没有了言太太这个势力的约束,她比谁都想分一杯羹。
但是,如果言少泽身正不怕影子斜,又怎么会把这些股份一分为三的转到他们名下呢?
这让她如何去相信他说的话。
又如何找个让自己心服口服的理由说服自己,相信他是情非得已?
说实话,她真的想不到是什么样的情非得已,让他能做出这种事来,害的她家破人亡。
越想,心就越痛,痛到她感觉整个人都在发虚的直冒冷汗。
她喉咙哽咽的说:“我不知道!”。
这四个字或许是她此时此刻最真实的感受吧?
她没有办法原谅他。
更没有办法去面对自己。
就像之前她猜想的那样,如果这个男人真的像安妮说的那样,她爸爸的事跟他有关,她会不会下定决心,和他当初对她爸爸那样,去报复他呢?
答案似乎已经很明显。
她做不到。
所以心里很乱。
她从他身边走过,径直回了卧室。
他大概是回过味儿来,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也跟着追了过来。
她打开衣柜,把自己的皮箱丢在床上,开始收拾东西。
他走过来拦住她说:“你冷静点!”。
她在他的怀里挣扎着说:“你让我怎么冷静?如果被设计的那个人是你爸爸,你能冷静吗?”。
他没有说话,而是下意识的把她禁锢在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试图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然而,她的心已经凉到没有温度。
今天,他就算是捧着一个火炉塞给她,她也没办法再热起来。
后来,她在他的手臂上咬了下,然后转身跑进了卫生间,不知道是不是情绪太过于激动,还是肚子里的宝宝感觉到她情绪的不稳定,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
她冲进去卫生间,抱着马桶又是一阵呕吐。
因为中午没有吃多少东西,刚才已经吐了半天,现在能吐出来的也只有苦胆。
言少泽看到她这个情形,忍不住跑过来想要照顾她。
然而,她条件反射的从地上跳起来从里面把门反锁了起来。
就这样,她们被搁在一扇门两端,任凭言少泽把嘴皮子磨破,她都没有开门。
她抱着膝盖坐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
她真的想不通,为什么在三年后回来的时候,他不能给她一次解释的机会来稀释他内心的恨,而是选择用这种手段来让她痛苦呢?
他不是也说过吗?
这种报复并没有让他快乐多少。
既然不快乐,为什么还要选择报复?
然而,转念又想,她就算说了,他会信吗?
他要是坚信她对他的感情,就不会误以为三年前她他妈妈做掉的那个孩子是别人的了。
如果没有那场误会,他和晓雨之间也不会发生哪些乱七八糟的事。
想想真是可笑。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就是这么脆弱。
你以为坚不可摧的感情,在这些带着恨的字眼儿的东西面前,变得都是那么渺小。
她抬头望着天花板,有种说不出的想笑,尤其是当她的目光触及到洗手池的台子上放着的那条验孕棒,感觉就像老天爷给她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她无数次渴望能得到老天爷的眷顾,让自己有个孩子。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
她该把孩子生下来吗?
当她这样问自己的时候,答案是肯定的,毕竟孩子是无辜的。
可当她想起老爸惨死的样子,她突然因为对他的恨,而觉得这个孩子留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是一个错误。
每每想到孩子长大以后,万一要是长相上和他长得很相似的话,她该怎么面对?
她觉得自己肯定会因为对他的恨,而迁怒在孩子的身上。
如果是那样的话,她宁愿这个孩子从来都没有来过,想着,她忍不住从置物架上拿起他的剃须刀,从里面取出刀片,很用力的朝着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下去。
看着鲜红的血从手腕上喷出来,她有种解脱的感觉。
渐渐的,她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