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薄锦听了管家这话,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默了默,向管家点了点头,说道:“好,我今晚,不,现在就写,我……管家,我写好让侍女送去给你。”
“是,王妃。”管家道。
就这样,江薄锦开始了写信,向远在战场上的翟琰烨写去自己的所思和他们的儿女,也往这样能减轻他的压力,让他轻松许多。
随着心情慢慢转变,江薄锦也收到了皇后传来的指令,让她时不时的带上孩子们前往皇宫,原本并不是太过于想去去的她,碍于这皇后的旨意,也就勉强前往了,毕竟之前闹出了很多事情。
“估计只是找我闲聊而已,放松放松。”江薄锦心想。
第二日,江薄锦就独自前往了,她还是考量了一番决定不带孩子们去了,万一磕着碰着不说,宫里规矩多冲撞了自己不该惹得人,那就麻烦了,本身她就不喜欢麻烦。
“拜见皇后。”
“起吧,薄锦,最近琰烨出征打仗,你也不必过于担心,以琰烨的能力定会凯旋而归,你只管放宽心,照顾好孩子们便是,对了,今儿,怎么不见他们?”
“臣妇遵旨,孩子们要学东西,这也是琰烨出征前给孩子们布置的,我也就没怎么变动,况且孩子们都喜欢学,我想着等下回进宫了,再带他们来见您。”江薄锦淡淡的答道。
这时,赶巧皇后的表妹之前也被召见进宫陪皇后解闷,这会正准备辞别回府,听说王妃来了,就去望见皇后和江薄锦。
“拜见皇后”这表妹道。
“起身,坐吧”。
“江王妃好啊,最近听说翟王爷出征,只留姐姐一人在府中,想必很是寂寞难耐吧。姐姐不必担心,闲时可以来我府上坐坐,妹妹正好无事,也算是咱们解个闷陪你。”这表妹边说边带着笑容。
在江薄锦看来这便是奉承,“多谢妹妹的好意,我在府中,有孩子们陪伴着,也不会太过无聊。而且琰烨虽在出征,但我相信以他的能力必定凯旋归来,带来好消息。”
“虽说战事繁忙,但一有闲暇时间,他便会与我来信交流,况且平时还有他人带信,我这心也比开始时轻松安稳许多。倒是妹妹,若是闲着无事,可以来我府上逛逛,我也算陪陪妹妹了。”江薄锦说完还冲她笑了笑。
这表妹听完当下脸色便不对,尴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回道:“这倒不用姐姐担心了,尽然姐姐心情宽松了许多,那我也不去给姐姐添麻烦,等王爷凯旋而归,定会拜访。”
“行,到时候欢迎之至。”
“多谢姐姐。既然如此,皇后姐姐,我这目的也达到了,我就回府里了,姐姐闷了再来宣我。”表妹道。
皇后在一旁笑道:“行,回去吧!带点你喜欢的梨花糕再走!”
“哎,遵旨!”表妹笑道,便离去了。
江薄锦又跟皇后聊了几句,就辞别回府了。这表妹的事情,倒也没有对她有多大影响,毕竟,早就知道京城里谁人不喜翟琰烨,尤其是女子,但她懂他的心,所以不在意。
最新的前线战报被呈上,只见坐在高位上的皇帝端着那张纸,本来唇角正含笑,此时一下子塌下来,脸色越来越难看。大臣们一时间看皇帝脸色不对,都齐齐闭上了谈论的嘴,于是此时此刻一片鸦雀无声。
不知过了多久,皇帝一扬手将手里的信纸摔在地上。
“孽障啊,孽障!”他冷声念了几句,随即冷笑道:“小玄子,拿纸笔!”
他直接站了起来,洋洋洒洒写了几行字,扔给小玄子,声音冷漠:“念出来!”
小玄子接过来,手不住颤抖,他第一次见皇帝如此大怒:“元帅翟琰烨叛国了无行踪,帅印由副帅暂为保管。”
一时间,地下是此起彼伏的谈论声,一片嘈杂。
要知道翟琰烨一向忠于国家,要是说他叛国,真是难以服众,但是……皇帝却好像被气昏了头脑,又大声下令:“将王府所有人押入大牢。另外派人寻翟琰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江薄锦正百无聊赖地坐在床边看着一本系统给的医书,一边轻柔地拍着翟南风的背哄他睡觉,嘴里轻柔地唱着摇篮曲。
翟南风一直都觉得自己是男子汉,其实自从他三岁之后江薄锦就很少哄他睡觉了,但是这几天他有些积食,一下子发起了低烧,便就好像变了个性格,像个小尾巴一样粘着江薄锦。
见他眯着眼睛,差不多睡熟了,江薄锦才轻轻将医术合上放在桌子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给翟南风掖了掖被子。
虽然江薄锦好像是一直都以冷漠示人,哪怕是自己的一双儿女也没有过多照顾,而是教育他们早早成人,但是实际上她对自己从心底里认可的人是十分贴心的。
她轻轻走出去,把门缓缓带上才叫过来守在门外贴身侍女,她轻声说道:“忆如去玩回来了吗?”
侍女笑笑说道:“回来了,您不用担心,现在应该睡下了。”
江薄锦的眉头皱得更紧,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心里满是不安。
于是她说道:“我还是去看看她吧。”
她快步走到了翟忆如的房间,小心推门走进去。
其实本来仅仅不到十岁的年纪是不会有自己的房间的,但是江薄锦一直相信孩子要早当家才好,在这个“吃人”的地方更是如此,但是她其实一直很怕自己的一双儿女会怪自己。
然而翟忆如却一个人坐在床边,愣愣地发呆,脸上满是泪水。
江薄锦只觉得心下一跳,感觉整颗心都在疼着,她急忙几步就小跑过去,将翟忆如抱到自己怀里,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泪水。
“怎么哭了?”江薄锦好像是怕吓到自己的姑娘一样,轻声地问道,手上依旧忙着帮翟忆如擦泪水。
翟忆如这才反应过来,缓缓转过头去看了看江薄锦,哽咽声越来越大了,最后终于一下子扑到江薄锦怀里,仿佛溺水的人抓着一颗救命稻草一样牢牢拽着江薄锦的衣服。
“母亲……他们……他们说……”翟忆如一下子哽住了,一双含泪的眸子看着江薄锦,好似不知道应不应该开口一样。
江薄锦一眼便看出了翟忆如的内心所想,她小心地揉了揉翟忆如的头发,柔声说:“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她将翟忆如抱紧了,轻轻抚着她的背。
良久,翟忆如终于有了勇气,她吸了吸鼻子,又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将埋在江薄锦怀里的头抬起:“母亲,他们说父亲是……父亲是……是叛国贼……”最后的三个字小到江薄锦几乎听不见,但是她还是清楚地、清晰地听到了。她的内心不允许她承认这三个字,于是她小心地,仿佛带着希望地说道:“你说什么?”她的声音抖得太厉害了,好似哽咽一般。
翟忆如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怔地望着江薄锦。
江薄锦看着翟忆如的脸,终于深刻地明白了那三个字。
她很少有这种情绪了,是一种绝望和不敢相信的集合。江薄锦其实知道,翟琰烨不是那种人,他的爱国情是江薄锦一直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翟琰烨一定是被陷害了,但是……
如果连翟忆如都知道了这件事,那肯定宫廷里,王府里,甚至满朝文武都已经知道了……她虽然知晓翟琰烨的为人,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知晓……所以……
江薄锦终于知道了自己不安的来源。
她顾不上继续安慰翟忆如,亦或者继续平复自己的心情,她连忙站起身来,匆匆忙忙就要往外走。
翟琰烨曾经因为性格正直公正而得罪不少人,此时不知道是多少人复仇的好机会。
然而她知道的太晚了,她出去的那一刻,官府正好赶到,带着一折圣旨的太监冷声宣读着,而她只能跪在冰冷的地上,手上牵着自己的女儿,怀里抱着还发着烧的儿子。
他们当晚就被押进了大牢,她和儿女,几个嬷嬷还有她的两个贴身侍女分在了一个大牢里。
牢内昏暗潮湿,常常有老鼠出没,当然这些都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翟南风一下子发起了高烧,滚烫的额头让江薄锦心慌。
虽然江薄锦是神医,身上也带着万能的系统,但是她还是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和绝望的内心,但是她知道她不能倒下,因为翟琰烨现在不在,整个王府的支柱就只剩她了。
如果她倒下了,她的一双儿女和那些姑娘们,嬷嬷们该怎么办?
她小心翼翼环着翟南风,身上全是汗水,额头上的汗水也暗暗滚落,砸在地上,身上却是一片片的阴冷。
这里的环境真的是太恶劣了。
她的几个侍女忍不住“呜呜”哭起来。
江薄锦只觉得泪意渐渐快要涌上来了,但是最后的最后,她还是告诉自己:“不要哭。”
因为当初她和翟琰烨在那棵树下分别的时候,她亲口承诺过的,亲口承诺过让翟琰烨全心全意地作战,家里她会照顾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