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一闻言大惊,这五皇子是皇帝一次醉酒后与一个相貌平平的宫女交合的产物,只一次便怀上了,一开始只是悄悄地瞒着,后来月份大了实在瞒不住了,他才册封了那宫女做美人,只可惜,那宫女在生下五皇子后便撒手人寰,由于娘亲的身份,连带着五皇子也不是很受宠。
看着皇帝那如狐狸一般狭长的媚眼,她只觉得这男人像极了狐狸,不,他本就是一只奸诈狡猾的老狐狸!
可无论她再怎么不乐意,她还是要面对这件事,她沉思片刻,在皇帝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双手抱拳至于胸前,正色道:“臣女恳请皇上收回成命!”
皇帝看着江如一那坚定的模样,不禁觉得有几分好玩,又觉得有趣得很,笑道:“怎么?为什么不愿意?莫非是嫌弃朕这个孩子太小,身份太卑微?”
江如一自然知道皇帝是在给自己下套,那她就偏偏不上这个当,于是她笑着道:“皇上您想,臣女本是罪臣后人,娘亲父王是戴罪之身,无论如何也是配不上诸位皇子的,若是皇上真要如此,如一也只能斗胆抗旨,翟寺里头梯度,做个小尼姑便得了!”
江如一找理由,拒绝了皇上。
这时,邻国公主府内,江薄锦已经休息了许久,身子恢复的差不多了,她斜靠在门框上,看着窗外渐渐西沉的夕阳,目光呆滞出了神,她长叹一口气,无奈道:“日升日落又是一天,可惜我却在这儿孤苦伶仃一人,不知道夫君与孩子到底如何了……”
公主瞧着她这幅模样,也是有几分于心不忍,上前将一件衣裳披在她的肩上,抚摸着她的背脊,柔声安抚道:“你莫要太过伤心了,按着你们皇帝的那个性格,总不至于现在就痛下杀手的,再不济也得想个十几种法子才会下旨的。”
可惜,公主一片好心的劝慰并没有什么用处,江薄锦听她这么一说反倒是更加难过了,她将公主搭在她肩上的手拂去,自顾自的往软榻上去了。
这日夜间,江薄锦趁着公主与府上其他人都入了梦,从衣柜里头取出一身侍卫的衣裳套在身上,随后将自己易容作一二十来岁的年轻汉子,背上包裹从公主府内溜了出去。
她从不远处客栈内的马槽中随手牵了一匹马骑上,挥舞着鞭子抽着马屁股,一路向着京都疾驰而出,眼见着到了京都城门前,她才从马上下来,跟随着一队夜间运输粮食的队伍混进了城中。
当她再回到王府时,只见府内上下一个人也没有,空空荡荡的,很是冷清,她沉默着低着头在府内踱着步,手指轻轻触碰着熟悉的一草一木,大小物什,正当她愁眉不展之时,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嘴,将她带到一件小木屋内。
“王妃,您可算回来了!”
那男子摘下面上的面罩,原来是翟琰烨之前身旁的暗卫,他皱着眉,急切道:“王妃,王爷前几日就给皇帝的人抓走了,那架势吓人的很呢!现在您回来了,赶快去救救王爷吧!”
江薄锦见是翟琰烨身旁的暗卫,便也放下心来,舒了口气,瞧着那暗卫这般焦急的模样,自是知道事情不妙,站在原地思忖了片刻,遂附耳在那暗卫耳旁说了几句,那暗卫闻言,点了点头。
二人来到天牢门口,只见两个守卫正站在一旁聊着些什么,江薄锦身着一袭轻纱长裙自二人面前飘过,那二人以为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却发现并没有人,又继续聊天。
正当这时,江薄锦一双纤纤玉手搭上两人肩膀,那两人回头的时候,暗卫将二人劈昏,随即将两人拖到一旁,换上二人的衣裳。
江薄锦换上守卫的衣服后,随着几个卒子进了天牢,那暗卫则跟随在江薄锦身后,进了牢内便用放出迷烟将众人迷晕,江薄锦趁着这个机会跑向关押着翟琰烨的地方,看着消瘦了的翟琰烨,两眼泪汪汪。
“王爷,我,我来了……”
翟琰烨见是江薄锦,心下一惊,赶忙走近笼子旁,抓着铁栏杆,皱眉看着面前的女人,道:“薄锦,你怎么,怎么来这儿了?”
江薄锦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扯出一丝笑容,对翟琰烨道:“我好不容易混进来的,你别说那么多了,快随我一起出去吧!否则,否则就真的来不及了!”
翟琰烨闻言,却眉头紧锁,他很想出去,可是目前情况对他们来说并不利,若是此刻出去,他们二人会被抓住不说,还会连累到三个孩子,于是他思忖良久,方才道:“不,不行,我不能和你一起出去。”
江薄锦见状很是不解,皱着眉头看着翟琰烨,疑惑道:“怎么就不行了呢,我好不容易才进来的,你若是现在不与我一起出去,到时候就没机会了!跟我走吧!”
翟琰烨看着江薄锦那张满是汗珠的脸孔,轻笑一声,将手从缝隙中伸了出去,轻轻地为她擦去鼻尖上的汗珠,柔声道:“你瞧瞧你,跑的这样快,汗都把脸儿弄湿了,不好看了。”
江薄锦先是一怔,随即小脸一红,但很快便意识到现在不是调情的时候,随后抓住翟琰烨的手,一本正经道:“琰烨你听我说,我弄了一套侍卫的衣服,等会儿他将这锁弄开,你穿了那衣服便跟我走……”
翟琰烨反手抓住江薄锦的手腕,笑着摇了摇头,示意她他不能与她一起离开,江薄锦不懂,皱着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你看看你,在这里这些日子瘦了多少,呆在这里很开心么?这天牢真这么好么?”
翟琰烨听着江薄锦如此大声,赶忙捂住了她的嘴巴示意她声音轻一些,随后叹了口气,道:“如今忆如,如一,南风三人都还在皇帝手中,生死不明,他如今又不曾对我有什么旨意,也不知道想对咱们的孩子做什么,不能轻举妄动。”
江薄锦闻言,低下头看着脚尖,许久竟说不出一句话来,翟琰烨的手轻轻附上她的脸蛋,轻声的安抚道:“你别太过伤心,快找个地方好好躲起来,不要被皇帝的走狗抓到,你现在可是我们府里唯一的希望了,我不想连你也被皇帝抓去。”
江薄锦眼中满是泪水,望着面前那深情款款的男人,那双眸子脉脉含情,却又略带了几分不舍,她也知道这男人本是不愿意她走,不愿意她只身一人的,但碍于形势,也只能这样放她一个人离开,其实他是心疼她的。
她将脸凑近翟琰烨的手掌,在他的手心轻轻蹭了蹭,翟琰烨感受着掌心温热柔软的触感,心里安稳了不少,柔声道:“乖,听话,等我们出去了,我带你去江南,去苗疆,去西域,去所有你想去的地方,好么?”
江薄锦此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傻傻的看着翟琰烨,顺从的点了点头,翟琰烨见状这才收回手,看着江薄锦跟随着那暗卫离开,叹了口气。
走到半路,江薄锦转过身,看向被关在牢内的翟琰烨,用唇语对他说了一句:“等着我。”随后便依依不舍地随着暗卫离开了天牢。
约莫三日后,天气渐渐转凉,皇帝看着外头树枝上逐渐变黄的叶子,轻笑,这时间过的真是快,一转眼一年又快过去了,可惜,江薄锦翟琰烨这两根眼中钉肉中刺还是没有除去,不过也快了。
不知怎的,他这些日子总是想起翟南风那孩子,这孩子从来到宫里之后便性情大变,他还记得上次他调戏江如一那事儿,真是可笑极了,不过看着他这样的转变,不知怎的,他心中却有几分快感,就像是旁人养的一盆花,给他一下子弄死了一般。
不过,他也无法确定这翟南风到底是做戏还是真蠢,这样想着,他还是觉得不放心,便召来太监,道:“去皇子所,将翟南风带来,就说朕有些问题要告诉他。”
太监弯腰朝着皇帝一拜,随后便匆匆退下往皇子所去,将正在与几个小皇子玩闹的翟南风带向了御书房。
那翟南风自来了宫内之后,便愈发喜爱那些华丽珍贵的衣裳,这一日他便穿着一身大红色蜀锦袍子,脖子上挂着一纯金项圈,项圈上镶嵌着一块儿翠绿翠绿的玉,两只肉嘟嘟的小手上挂着两串银铃铛,一走动起来便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张小脸儿自来了宫里之后便一天比一天的圆润了,此时的他像极了一个糯米团子。
翟南风笑着跑进御书房,朝着皇帝甜甜一笑,随后弯腰作揖,高声唱喏道:“臣翟南风见过皇上!请问皇上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皇帝见翟南风这幅可爱模样,心里喜欢的不得了,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过来,那小孩儿哒哒哒的一溜小跑到皇帝身旁,皇帝便将他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子,道:“南风觉得这宫里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