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南风歪着头,思索了片刻,看着皇帝的脸,咧嘴一笑,道:“我觉得这皇宫好得很呢,有吃的有喝的,还有这么好看的衣裳穿,每天都有好多哥哥姐姐陪南风玩,对了,还有住的地方也超级舒服!南风最喜欢这里了!”
皇帝点了点头,似是对这小孩子的回答很是满意,其实说实话,小孩儿哪里懂得什么好与不好呢,只不过是觉得住得开心罢了。
但即使如此,他还是继续问道:“那,南风想不想继续在宫里住下?”
翟南风几乎不假思索的喊了出来:“想!超级想!”
皇帝不语,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看样子这孩子已经真的乐不思蜀了,有了这些底气,他试探着问道:“那,南风对爹爹有什么看法么?”
翟南风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会问这样的问题,但还是皱着眉使劲的想了许久,才答道:“若是父亲在场,我必然会说最喜欢父亲,可如今父亲不在,我只想说时候,我不喜欢父亲,父亲冷淡的像冰块一样!”
皇帝闻言,点了点头,确实,翟琰烨那家伙,除了对那个同样是冰块的江薄锦,对其他人都是冷冷的,可他不曾想到,这家伙对儿子也是这样冷淡。
“皇上,南风希望您能做我的爹爹。”翟南风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皇帝,那双眼睛里满是真挚与渴望。
皇帝听了这话也有些吃惊,但还是笑着问道:“为什么呢?你不是有了爹爹的么?要我做你爹爹干什么?”
这翟南风本就是个人小鬼大的,见皇帝这样直截了当的问,便也不多顾虑些什么,他撅起小嘴儿,道:“爹爹对人冷淡的很,不及皇上这样亲和,爹爹还不常关心我,哪里像您,一旦我有些什么问题,您总是第一个来关心的……这样宠我,我当然喜欢您!”
皇帝闻言,龙颜大悦,抱着那小孩儿亲了又亲,揉了揉小孩儿柔软的发,笑道:“南风,这话说的真好!朕听了很是开心!来,来人,传朕旨意,把库房打开,让翟小公子自己在里面挑选两样喜欢的东西!朕,很喜欢这个小家伙。”
那太监闻言,赶忙行礼答是。
二人又絮絮叨叨地聊了一些,皇帝看着时间不早了,沉吟片刻,道:“唔,不早了,朕该去御花园散散步,否则晚些批阅奏折时便没力气了,你若是喜欢,便在这儿多玩一会儿,只是一点,不许乱碰东西,懂了么?”
翟南风闻言,这头点的跟蜻蜓点水似的。
于是,皇帝将翟南风放在地上,自己站起身理了理衣袍,带着几个侍从离开往后花园散心去了,屋内只剩下翟南风一人。
待到皇帝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翟南风眼前,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门后走出,那小姑娘扎着俩双丫髻,身穿一条浅蓝色宫装,腰间挂着的是翟琰烨送的一枚玉佩,她阴沉着脸走向翟南风,道:“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翟南风不曾注意到翟忆如在这儿,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跑到她身旁牵起她的小手儿,道:“忆如,你怎么来了,早些来的话还能迟到皇帝伯伯这里的茶点呢!要知道,皇帝伯伯这里的小吃最美味了!”
翟忆如一言不发,甩掉了翟南风的手,翟南风见情况不对,轻轻地推了她一下,翟忆如这才抬起头,看着翟南风,问道:“哥哥,我问你呢,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说!”
翟忆如这样的话让翟南风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道:“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我说什么了么?”
翟忆如怒极反笑,委屈地看着自家哥哥,吼道:“你刚刚跟皇上说,你不要咱们的爹爹,你要皇上做你的爹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翟南风不语,原来翟忆如如此反常就是因为这么一句话,他冷笑一声,道:“对啊,我就是不喜欢咱们的爹爹,那么冷的一个人,对我不闻不问,你瞧皇帝伯伯,无论我发生了什么第一个关心我的,只有他!”
翟忆如给翟南风这话气的直跺脚,两只眼睛里闪烁着泪光,她抬手轻轻擦去眼角的泪珠,道:“无论如何爹爹都是最好的!你是坏人,忆如不跟你玩了!”
这几日,婢女们发现一件很奇怪的事情,自那日皇帝将翟南风招去御书房后,翟忆如与翟南风愈发疏远了,不论何时,只要翟忆如远远的瞥见翟南风,便会远远地躲开,而翟南风也是如此,只要瞧见翟忆如,他必然抱臂哼一声,随后迅速跑开。
可两人再怎么疏远,总有不得不见面的时候,这日,皇后召两人一道去请安,女人么,难免是喜欢可爱乖巧的小姑娘多一些,便夸赞了翟忆如几句,这下翟南风有些不高兴了,冷言冷语的讽刺了几句。
二人出来时,翟南风瞧着翟忆如,冷哼一声,道:“哼,前几日方才说瞧不上皇帝伯伯的宠爱么,今天在皇后娘娘面前倒是乖巧的很呢。”
翟忆如闻言心里有几分不悦,转过身冷眼瞧着翟南风,嗤笑一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翟南风见她这般,便也不与她拐弯抹角,啐了一口,道:“某些人前脚刚说瞧不上皇帝伯伯的宠爱,今日在这儿却各种讨皇后娘娘的欢心,呸!表里不一!”
翟忆如忍不得翟南风如此调拂,再加之这几日来瞧着翟南风的冷眼多了,心里难免也有些不快,这日正巧也找到机会爆发了,直接照着他的脸上便是两个耳光,冷声道:“这两巴掌是我替娘亲,替爹爹教训你的,瞧你还敢不敢如此胡说!”
翟南风见翟忆如不给他面子也就罢了,还动手打他,心中也很是火冒,上前也给了她一巴掌,两人这样一来一往,彼此心里都不舒服,便动手扭打在了一道,这一闹腾,两人身旁的侍女都不敢上去劝解,生怕伤到哪位主子。
正在这时,江如一在卧房内听婢女说弟弟妹妹在皇后娘娘宫门口打了起来,心下一惊,赶忙带着人过去了。
刚走到那处,便瞧见翟忆如与翟南风争吵的声音,江如一赶忙跑过去将两人拉开,随后将翟忆如搂在怀中,只见那小丫头头发已弄得凌乱不堪,一张小脸上也给抓了几道,她不禁有些心疼,问道:“怎么就打起来了?”
翟忆如抬起小手指着翟南风道:“就是他,乱说话,说我瞧不上皇帝伯伯的疼爱,又在皇后娘娘面前装乖乖女,我才没有!明明是他说不要父亲要皇帝伯伯的!”
江如一闻言大惊,却不动声色,轻轻摸着翟忆如的小脸儿,轻声安抚着,随后带着她回了卧房内。
本以为这事闹了便过去了,可这事儿终究还是闹到了皇帝皇后耳中,皇帝听侍女说明了来龙去脉,心里不禁暗喜,但表面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于是,他故作震怒,道:“竟有如此荒唐之事!传朕旨意,让他们二人面壁思过三日,三日内,日日抄写佛经,不得出门!”
皇帝的旨意还没传到,皇后便让人去请翟忆如翟南风二人去了寝宫内。
只瞧见皇后寝宫内,香炉中熏香袅袅,阵阵幽香钻入翟南风与翟忆如的鼻内,二人跪在大殿中央,望着坐在高处凤座上的皇后,动都不敢动,就这么跪着,一晃便跪了半个时辰。
过了半个时辰,皇后方才缓缓睁开双目,瞧着殿下跪着二人,眉头微皱,厉声喝道:“翟南风,翟忆如,你们二人可知道错了?”
翟南风本就性子冲动,这样跪了半个时辰,心里更加不快,便顶撞了两句:“我,我不知道我哪儿错了,我说的又没错,本就是这丫头……”
“放肆!”不等翟南风说完,皇后猛地一拍座椅扶手,高声呵斥道:“翟南风,本宫与皇上将你接到宫里来养是为了让你知道礼数,可你呢?做了错事也不知道承认,还顶撞本宫?是不是不知道什么是规矩!”
翟南风瞧着皇后这般震怒,瞬间怂了,连声求饶道:“皇后娘娘,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顶撞您,不该与忆如动手,求您别生气。”
翟忆如见了翟南风这幅模样,也没什么反应,朝着皇后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礼,朗声答道:“回禀皇后娘娘,臣女不该与哥哥打架,伤了兄妹和气,更不应该在皇后娘娘宫殿前吵闹扰了娘娘清净,还望娘娘恕罪。”
这皇后本就喜欢翟忆如,在加之这孩子生性温顺乖巧,无论如何都这样恭谦,再瞧着她那张原先白净可爱的小脸儿被抓了好几道血道子,心里难免心疼,柔声安抚道:“无妨,本宫不责罚你,只是你记住,往后不许在与兄长动手了。”
见二人跪也跪了,错也认了,皇后便也不再追究,冷声朝着二人道:“你二人本是龙凤胎,原意龙凤呈祥,如今却闹到这幅模样,成何体统!本宫如今也不责罚你们二人,跪半个时辰也就算是让你们静一静心,谨记,往后莫要再吵闹,伤了兄妹和气,好了,退下吧。”
说罢,皇后抬手拂袖示意二人退下,翟忆如与翟南风二人行了个礼,随后便退出了皇后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