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忘了嫦妃娘娘身上的伤了吗。膝上刑三百,她一定受不住。请皇上恩准,由白栀代为受过。”
瑾妃一拍案,“大胆婢子,以为来长思殿几日便可无法无天了?你有什么资格替嫦妃娘娘受过,你也配?”
白栀倒是不理会瑾妃,只朝奚昀叩首,“求皇上开恩。”
月常知奚昀不会同意,这殿里等着瞧她好戏的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同意。
“胖丫头,我想要的东西,要我自己来争取。至于你么,还是一边儿待着去。”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我就算挨了打,也是主子。”月常话里说着白栀,眸光一掠,媚眼如丝,蜻蜓点水般拂过殿里几个女人。
一句主子,叫靖妃和瑾妃纷纷闭了嘴。若论位分,她们的确是不及这嫦妃。更别说那个什么常家的女儿。
奚昀手边茶水已经快要凉了,一旁郁蓝适时替他添了一些。奚昀望着自己面前盏中沉浮的青叶。那小东西,似乎终于学会了用自己的身份保护自己。可惜,有些晚了。
刑具准备妥当,由魏不贤亲自执刑。
“嫦妃娘娘,老奴----对不住了-----”
“魏公公不必自责。”
事到临头,她还是不知道这刑罚之痛。
刑杖打在膝盖上,月常重重跪地之时,奚昀手中盏溅出了些茶。
郁蓝顺势上前,取了帕子替他擦,“都怪我,给你添的太满了。”
帝王温文一笑,“无妨。”
白栀就跪坐在月常一侧,一边落泪一边紧紧咬着自己衣袖。生怕再惹怒了殿中人,她连哭都不敢出声。只能眼睁睁看月常被两侧太监架起,随后又被打在地上。
她究竟,想问皇上要什么------
膝上疼得有些麻木,碎没碎她也不知道,只是双腿吃不住力,跪下的时候她必须用手撑住身体,才不至于趴在地上。
可其实趴不趴的都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狼狈不堪,一样的大快人心。
月常一扭头,看见白栀咬着袖子将脸憋红,眉头一蹙,朝她说了句,“不许哭!”
她那样子苍白可怖,白栀低下头去,一边哭得更狠,一边不去看她。
长思殿里总共跪着三个人,一是月常,一是白栀,这另一个是一直未起来的常鸿。
常鸿看着当庭受刑的月常,不知在想什么。
不是说皇上最宠她,允她一直住在长思殿,日夜相伴,怎么第一次见就-------
一时间,传言分不清真假,帝王心思也分不清真假。
常鸿正想着,冷不防面前递过一只手来。
常鸿受宠若惊,望着面前人,有些不知所措。
先前只听父亲说起过,当今天子睿智非凡,处事果决,手段过人。关于他的样貌或其他,她也只敢在心中勾勒一二。直到兵检过后不久,父亲过世,吊唁之时,帝王亲临府上。她遥遥望了他一眼,方知天子若谪仙,有玉树之风。
只是她依旧未想过,有一天能距离他如此之近。
“皇上----”
此时,他朝她一笑,“还不起来,是没跪够?再跪下去,膝上该麻了。”声音也是低沉好听。
常鸿只觉唇上发干,轻轻一咬唇,她何德何能------
终于将渗着微汗的手放进他手心。他手掌合拢,将她的手包起。他轻一用力,常鸿随之起身。不知为何,常鸿总觉得他的手一点温度都没有,一触冰凉。
将常鸿带回座位上,殿中匆忙进来两人。
“阿昀,别打了!”
魏不贤住了手。若论辈分,宫里除了太后,便数这位了,她的命令抗不得。魏不贤站在一侧,朝来人道了声,“见过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