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衣姑娘当厅一跪，“求皇上饶过嫦妃娘娘。”
瑾妃等着瞧热闹，怎会如她的意。
瑾妃也知她是谁。御林苑一役，死了个御守。听说什么御守官微，功勋卓著。奚昀不仅特许厚葬，还一并将那御守留下的孤女带进了宫来。
这姑娘进宫后，一直被安置在锦乐阁。期间瑾妃几番打探，也一直未听说皇上特别关照过。想是将她忘了也说不定。
这会儿常家女儿倒是抓住机会冒出来了，瑾妃轻嗤一声，“冒犯太后，乃不敬之罪，如何饶过？何况长思殿里，何时轮到你说话了？”
常鸿虽未抬头，却不卑不亢。
“常鸿卑贱，却也知赏罚分明才能服人。嫦妃娘娘有伤在身，又护玺有功，便是有错，也该先赏后罚。”
龙座上帝王对这女子似极有兴趣，不由问道，“先赏在罚，倒是有趣。那，依你看，该怎么个赏，怎么个罚？”
月常瞧着那女子，摇头笑笑。先前颠沛也罢，流离也好。什么时候，她的命运掌握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了。若她心甘情愿受制于人，就不会从半生指尖跑出来了。如今那地上的姑娘说赏就赏，说罚就罚。哪怕那姑娘的确是在给她解围。
常鸿想了想，又说，“皇上，依着常鸿看，皇上便赏嫦妃娘娘一次免罚的机会吧。”
一句话，深得天子赞许，“常家女儿，与常御守一样宅心仁厚，又冰雪聪明。你父为国捐躯，你既然开了口，朕岂有驳了的道理。”
“皇上谬赞，常鸿不敢。”
可惜，嫦妃娘娘并不领情。
月常笑着上前几步，来到奚昀面前。故意挡住了他瞧那小姑娘的目光。
果然，那人脸上笑容渐渐消去，问她，“常鸿替你求情，还不谢过？”
月常轻一甩袖，没将他的话当回事。袖手轻抬间，奚昀看见她雪葱一般的指上重新染了鲜艳丹蔻，摄人心魄的红。难怪这么半天才收拾利索。
“谁说我要你赏我一次免罚的机会了？一厢情愿罢了。”
“呵，若你不要常鸿替你讨下的赏赐，便要受膝上刑三百。月常，你可想好了？”
月常点点头，“我愿受膝上刑三百，不要什么免罚的机会。你将国玺交给我的时候说过，回来自有封赏。那也就是说，我还能同你要另一样赏赐，对不对？”
常鸿微微抬起头来，瞧站在她面前的女子。殿中举止随意，除了皇上，谁都未放在眼里，一点都不像个娘娘。对皇上说话的时候，也无半点恭敬讨好，她当真谁都不怕么。这会儿又公然同皇上讨价还价。皇上似笑非笑，也没恼。
“另一样赏赐？这朕可没答应你。你若是真有别的要求，先受完刑在说吧。”
靖妃自进来后就没说话，这会儿也急忙附和道，“皇上体谅，也许等嫦妃娘娘受完刑，这要的赏赐是宫中最好的太医也说不定。所以，就算嫦妃娘娘真想要什么赏，最好也别先急着开口。”
几句戏谑，惹得太后连同几位妃嫔轻哂。太后终于展颜，顺着靖妃说了句，“靖妃净会开玩笑。”
白栀暗中直道月常的脑子也许是真的不好使。她究竟知不知道，膝上刑三百意味着什么。刚刚，明明台阶已经铺好，她只需顺着皇上，向那常家小姐道一声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