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那个讨人厌的小公主没来掺和,太后面色愉悦。席上其余位置,妃嫔按位分高低环绕而坐。
眼见着宴上奚昀连尝了几盏酒,太后说,“哀家记得,往常你并不怎么爱喝酒。”
“母后说的是,先前的确不怎么爱酒。”
房太医忍不住出言,“酒要适度,皇上还是要-----”
“多谢太医提醒,朕知道了。”
奚靖宸遥遥看了一眼他九哥,直说,“九哥也小气,听说前些日子宫中兴起什么梅花酒,方才我要问九哥讨一盏都不成。”
举座之间,埋怨奚昀小气这话,也就小王爷敢说。
太后又说,“靖宸你也是,你面前不是有酒么,何必非要跟你九哥要。”
“九哥那酒跟别人不一样。”
奚靖宸这话惹笑了太后和几位后妃。众人是知他性子的,只以为这小王爷依旧像个要糖不成的小孩子,谁也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这宴上酒都是一齐送来的,能有什么不一样。
只有郁蓝瞧得清楚。奚靖宸说的没错,他的酒的确是不一样。且也不让别人碰那酒壶。
笙歌一起,奚靖宸又直言憋闷,要拉着顾晏出去透气。顾晏只说瀛台已然四面透风,要去就自己去。
奚靖宸哼了他一声,不在勉强。
“小王爷,可是要船?”
瀛台有长廊,穿湖心而过,贯穿湖面。若是走着出去,需走些时候,不如乘船来的快。可走着的好处是,浮桥不设栏杆,走在浮桥长廊上恍若走在湖面上。
若非必要,奚靖宸绝不会来这湖上。他曾经差点在这湖上丢了性命。
那年冬,湖面结了一层薄冰。他才八岁,宫中他所谓的几个哥哥像商量好了一般,约他来这湖畔。
后来他坠入湖中,冰冷湖水刺入骨髓之际,他甚至还能听见那几个哥哥的笑声。
“呵,这就是所谓的天赐麟儿-------”
“什么麟儿,他母妃生得一副狐媚相,这将来必也不是个省心的东西。”
后来,奚昀入湖,将快要冻僵的他捞了出来。并且嘱咐他那日的事谁都不许说,若有人问起,就说是他自己贪玩不小心。自此之后,除了奚昀,他再也没管别人叫一声哥哥。
那时小,奚靖宸不懂奚昀用意,可是奚昀的话他却很听。关于冬日里湖水有多冷,他咬紧了牙关,谁也没告诉过。
奚靖宸瞥了一眼湖上皇船,方才瑾妃、靖妃是陪着太后一同乘船来的。
“不用了,本王走走就成。”
“是。”
若说灼玉是冷宫禁地,可月常出来的时候并没有人拦着她。路上碰上几个宫人,几个宫人犹犹豫豫,最后还是朝她问了安。月常应得比他们问得还不自在。连她自己都有些搞不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了。
白栀不放心,说要跟着她,她没让。
今日宫中最热闹的地方就是瀛台,来来往往的宫人多半是往瀛台送酒水瓜果之类。长思殿前无人值守,今夜也没有燃灯。
月常知道他不在这里。门外徘徊几遍,还是决定进去。
一推开门,迎面便是清辉熠熠。他案前还放着一颗大夜明珠,一封折子正翻开着,好像他才离开没多久。月常熟练摸进了里间,她曾躺了数月的床上。
从长思殿出来的时候,月常将床上东西整理好,没忘将门给他掩上。
走了没多远,月常就被人一把拉住了手腕。一转身,见拉着她的那少年眼睛里都焕出神采来。
“靖宸?”
前些日子奚靖宸就想去看看她,可他九哥有话,谁也不许再去灼玉。其实整日这在宫里乱晃的人也就他一个。他九哥分明就是冲他来的。
今日可不怪他,是她自己出来被他抓住的。
“今夜有宴,你想不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