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转而怀疑其内务府消息的真假来。内务府说,皇上连日都是宿在锦乐阁------若真是如此,那扇子又怎么会到了皇上手里。
说来也怪,他给那小妖精的每样东西,玉镯和团扇,最后都被皇上拿了去。
郁蓝也看见了奚昀手边的团扇。团扇这东西,多是女孩儿家用。
“这扇面好看,手笔快要及得上顾公子。”郁蓝问奚昀,“这团扇可否送我?”
奚昀又怎会不知那是谁画的。
“你若是喜欢,就送你吧。”
郁蓝收了扇,莞尔道,“多谢皇上。”
顾晏在一旁未作声。皇上不让嫦妃要那扇子,却不介意郁家小姐拿了去。
郁蓝想了想,又说,“国之大利,却是用牺牲换来的。依着蓝儿看,若是开宴,这宴上用制,应一切从简,不易张扬。”
魏不贤忍不住夸赞道,“还是郁小姐思虑周到。”说完又去看奚昀,在等他定夺。
“嗯,就按蓝儿说的办吧。”
晚间小宴设在宫阁瀛台,灯光一起,映着粼粼水光,照亮了半边星空。
瀛台中央的宴桌之后,奚昀换了常服,一身的琉璃色。
着琉璃白裳赴宴,也是因为听了郁蓝的建议。在看坐在他不远处的郁蓝,也是一身素服。郁蓝说,这场宴,是庆祝,也是祭奠。
奚昀坐得随意,佳酿醇厚,指尖流光闪动。俊秀脸上明明是带了些笑意的,却让人在盛夏里觉出些凌寒奇峭来。
房太医嘱咐过奚昀,这种时候不宜饮酒。可他盏中的酒,似乎有些特别。像极了他特意从锦乐阁带出来的那一壶梅花酒,可又有些不一样。淡淡青色弥漫其中,颜色品相极特别。
灼玉宫里,方训瞧着天上星子笑出了声。
白栀手里折了一枝柳,将方训一敲。月常一人在殿里煮酒,不许他俩进去,他俩就只好在外面等着。灼玉宫有灼玉宫的好处,月常从不以规矩要求别人。若说这是冷宫吧,也不知内务的账上是怎么记得,吃穿用度也说得过去,除了冷清了些,好像也没有哪里不好。
“你笑什么,娘娘整日煮了酒就倒,可真是愁人。”
方训小心翼翼往四下一瞧,低声同白栀说,“你瞎担心个什么,有我在,就没有搞不定的事。”
白栀当他是在说大话,哼了一声。
方训咳了两声,问一旁白栀,“你不信是不是!”
“我当然不信。”
方训咬了咬牙,反正也不是外人,还是告诉她好了。于是朝白栀勾了勾手。
白栀听完,往他肩上一拍,“方训,你-----你难得做件好事!”
“嘿,你这是什么话,我倒是想天天做好事,可也不是每天都能见到魏公公。”
宫中规矩,凡是宫人每月皆需到末园聆训。宫女归纪淑芳管,这太监自然归了魏不贤。就在昨日,方训去末园聆训,顺手将月常煮好的酒悄悄带了一壶。
原本,月常一边挑着手上的水泡一边嘱咐他,要他将那酒倒在树下的。用方训的话来说,就算倒在树下,那树也不能开出花来。还不如想点别的办法。
恰好今日宫宴,昨日才煮好的酒经魏不贤的手,到了奚昀盏中。
郁蓝就坐在奚昀身侧,见他悠悠晃着杯盏,心情似乎不错。只是还未开宴,在座几位功臣还未敢动,他就先尝了一盏酒。
也不知这酒是哪来的,明明是粗酒,经过慢煮,竟尝出些许醇厚和清气来。也许与那煮酒人一样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