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巍峨,房太医提着药箱刚出来,迎面碰上一顶玲珑小轿。轿身精致,两侧有环佩,顶珠明亮,不似寻常官家。
房太医驻足。小轿一落,轿帘儿一掀,一位姑娘款款而出。
房太医认出她,道了声,“原来是郁小姐。”
郁蓝上前,低声道,“房太医,郁蓝在此等候,是有一事请教。”
“郁小姐客气了,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如此,郁蓝就不拐弯抹角了。郁蓝想问的是皇上的伤势,还望房太医如实相告。”
“这-----”
“房太医不必为难。皇上在御林苑受了些伤,这事并未瞒着蓝儿。”
“既然郁小姐什么都知道,老臣就直说了,皇上内息有些不稳。”
“他白日里瞧着好得很,一到晚上就内息不稳,可是因为他去了哪里?”
房太医一沉吟,只笑说,“皇上去了哪里,怎会告诉我呢,太医之责,就症看病而已。”
郁蓝点点头,“房太医说的是,是郁蓝多问了。近日朝上兵权重整,家父虽失了些兵马,可太医院还在家父辖下。”
房太医抬袖一抹额上,只得说,“皇上虽未说去过哪里,可从脉象来看,该是去了某位娘娘宫里。”
“某位娘娘宫里?房太医可知是哪位娘娘宫里?”
“这就真的不得而知了。”
“多谢房太医相告。”
书房里,郑新羽、奚靖宸同顾晏到的时候,刚巧碰到郁蓝。
奚昀说,“都不是外人,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皇上明显不芥蒂郁蓝,可不代表旁人也是如此。毕竟那是郁相的女儿。
奚昊宇潜逃,必不会善罢甘休。最近收到的线索都表明,无论是前朝郁相,还是宫苑的太后,这四王爷都与郁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几人都明白,敌暗我明,更不该掉以轻心。
奚靖宸与郁蓝熟识已久,先前也未有什么刻意瞒着她。
“哦,九哥,是这样的,我今日收到消息说-----”
顾晏上前一步,打断了奚靖宸。
“皇上,小王爷的意思是,他在兵马司吃了许多日的苦,路上就嚷嚷着来要封赏。依顾晏看,若有功劳,也是三军百官的功劳,皇上不如择日开宴,小庆一番,以示百废有兴。”
奚靖宸瞪了一眼顾晏,“你放屁,老子什么时候----”
郑新羽也附和,“顾公子说的是。皇上铲除奸臣,又带得美人归,是该摆宴。”
郑新羽口中的美人即是常鸿。
这几日,据内务府记录,奚昀皆是宿在锦乐阁。那常御守的女儿虽还未得分位,可看这势头,他日应当也不会受委屈。
奚靖宸一听要开宴,说,“宴会之类,九哥向来不喜欢。”
奚昀却说,“好歹不大不小,也算是喜事,热闹下也未尝不可。”又转而问身旁的郁蓝,“你不是最喜欢热闹?”
郁蓝轻一笑,“多谢皇上还记得。”
奚昀也笑,“又没有外人,你何时开始这样客气了。”
“蓝儿先前不懂事,所以才-----”
奚靖宸听了一下笑声来,“呦,郁小姐这是怎么说的,若说你不懂事不讨人喜欢,那这屋子里的人可就没人能讨人喜欢了!要不是你每次帮我说话,太后不定怎么数落嫌弃我呢。九哥,你说是不是?”
其实郁蓝想说的不过是,既然他是皇上,她就规矩本分待在他身边。不问他要宠,也不问他要权,她什么都不要,只要他心里有她的位置。曾经的嫦妃也好,如今的御守女儿也罢,他宠谁都好。只要他认定他最亲近的人是她就好了。
她常常行走宫中,要打听些事情并不难。比如,房太医来的那晚,内务府说,他是去了锦乐阁。一听是锦乐阁,郁蓝反而放心许多,她还以为是-----
回头一想,那里既然是冷宫,他怎么可能会再去。
奚昀没说话,就由着奚靖宸打趣。
顾晏却在奚昀案上看见了一样东西。前几日,他托人送进灼玉宫的那柄团扇。百花的扇面,是他亲笔,他不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