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不贤躬身应下,“是。”又交给奚昀一封信,“四王爷有信儿了,果然不出皇上所料,咱们不出手,他定会沉不住气。憋了这么久,终于开始有动作了。”
奚昀顺手拎起就搁在手边的国玺大印,“真真假假,郁承天败光了朕对他最后一点信任。”
魏不贤站在一侧,已经知道了奚昀话里的意思。当初皇上给郁小姐的印是真的,给嫦妃娘娘的印是假的。可后来,嫦妃娘娘手里的那枚假的还是假的,而郁小姐交还回来的,真的也成了假的。
魏不贤从奚昀身边走到桌前,俯身一跪。
“老奴想求皇上一件事,求皇上恩准。”
奚昀想了想,“你想让朕饶纪淑芳一命。”
魏不贤叩首,“皇上英明。纪淑芳定是受了四王爷蛊惑,所以才暗中替他传递消息,求皇上开恩。若是实在不行,老奴,愿替她一死。”
奚昀靠在椅背上,“原因。”
奚昀不信,四王爷能蛊惑纪淑芳,也能蛊惑他魏不贤。纪淑芳究竟是何许人,竟叫内务总管愿意替她死。
“同,同乡之谊。”
奚昀笑了笑,未置可否。他身边的奴才是什么秉性,他还能不知道么。不过是不同他说实话罢了。
魏不贤也知这理由牵强,瞒过奚昀根本不可能。他一辈子恭敬奉君,尽心尽力,惟独因为纪淑芳,他做了一回罪人。御林苑兵检之前,他禁不住纪淑芳相求,将长思殿布防以及国玺所在告诉了她。致使长思殿被四王爷攻破,嫦妃娘娘重伤。是皇上和嫦妃娘娘不计前嫌,他才能继续留下。不如,就实话实说了吧。
“回皇上,纪淑芳她,其实姓魏。都是老奴对不起她。”
这倒出乎奚昀的意料。
也难怪,太后身边的纪姑姑,年纪不大,却能在宫中一路顺风顺水,掌管大小宫女丫头。因着供职太后宫里,就连大小妃嫔,都称她一声姑姑。这其中定少不了魏不贤的照拂。
魏不贤又说,“老奴这辈子是无颜让她姓魏了,便让她随了她母亲的姓。宫中三十载,老奴只这一件事瞒了皇上。纪淑芳私通四王爷,本是死罪,求皇上看在老奴一片忠心的份上,也求皇上可怜老奴此生不会再有子嗣,将来留纪淑芳一命!”
“原来如此。”说到子嗣,他竟不由自主想起了昨夜在他怀里微微打鼾的那枚石头。等一切安定,他也会有自己的子嗣。那东西吃了这么久的药膳,身子该有起色了。
“朕答应你不杀她就是。”
魏不贤连连叩首,“谢皇上开恩。”
奚靖宸没进去看月常。从灼玉宫悄悄出来,走着走着就到了瀛台。今日一早,宫中瀛台已经被收拾干净。往日奚靖宸鲜少来这湖边。他一靠近,便有皇船靠过来,以为他是要船。
“见过小王爷。”
奚靖宸挥了挥手,船又缓缓驶开。
他若是没看错,昨晚他看见的那个丫鬟,往这湖里扔的,就是一枚玉如意。那丫鬟瞧着鬼鬼祟祟,不像个好东西,他往湖里扔也就扔了。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玉如意竟是从灼玉宫来的。
因着少时的事,他不愿来这,更不愿下湖。叫几个人下去捞也不是不行,若是兴师动众,又怕他九哥问起来-----
不多时,岸边上就只剩下了奚靖宸的一堆衣裳。
等少年往岸边一趴,人还没上来,先将刚捞上来的东西往草地上一扔。
“可算-----累死老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