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昀倒是也没急,就任她咬着。被子里鼓起的一团,一边咬着他,一边微微地颤。
“小石头,自你来后,没有一日让朕省心。甚至,连瑾儿那里都没空去了。”
果然,咬着他手指的牙齿果然松了许多。将被子一掀,他心里狠狠一颤。
原来,方才流在他手上的不是她的口水。
原来,这石头,也会流泪。缩成一团,委委屈屈的样子。
将她捞进怀里轻轻地拍,“告诉朕,为什么哭。”
月常伏在肩上,直摇头。她也不知道,就是有些难受。
“不许哭了,明日一早,还得随朕去安谷。”
“我不去了,你爱带谁去就带谁去!”
“好,朕带奚若去。”
“你!”
翌日一早,奶娘果然抱了奚若出来。
月常慌忙跟出来的时候,孩子已经在奚昀怀里了。刚刚吃饱了,一出门,小肉团子觉得新鲜,在奚昀怀里东瞧西看,似乎从没见过这么多人。一看见月常,她就朝月常咯咯笑,露着口中嫩白的小牙尖儿。
奚昀见她出来,抱着奚若上了撵驾。
果然,不待他说话,那石头就自己跟上来了。
“你把奚若给我!她又不是你的孩子!”
奚昀看了她一眼,“你说的对,她不是朕的孩子。所以,朕就算将她丢下马车也没什么关系。”
“别,别-----”
随后撵驾一动,不多时就要出宫门。
刚出宫门没多远,不得不又停了下来。不仅因为后宫里送行者齐聚在此,好像还因为候在宫外的另外一辆车驾出了事。
白栀随行在一侧看得清楚,好像是小王爷在前面扔什么东西。
“这都是什么!长贵,你怎么不给老子带上一班厨子!”
被奚靖宸扔下来的东西有不少锅碗瓢盆。
“爷,您总是嫌外面的东西不干净不是-----”
奚靖宸正发着脾气,瞧见不远处过来的撵驾,知里面的是谁,立时收敛许多。只扔东西不说话。
长贵依旧手忙脚乱,“爷,您轻点扔-----”
长贵只顾着捡奚靖宸扔下来的东西,衣裳细软,还有些别的东西,在长贵怀里,已经快摞到他的下巴。
“长贵,你给老子过来!”
也不知奚靖宸又在车上发现了什么,才压下去的火气又蹭的冒了出来。
“爷----”
长贵还未站稳,奚靖宸往他身上扔了一双鞋。
“老子问你,老子何时穿过这样的破鞋!”
白栀跟在月常撵驾旁,脸一下通红。那双鞋,是她昨日才悄悄托长贵带给他的。她终究没有勇气去亲自给他,也是怕他不要。没想到,长贵竟偷偷塞到了他的行李里。
周遭有许多送行女眷,瞬间笑声如潮水一样。白栀觉得,那声音快要将她湮没。他说,那是破鞋-----
送行的人多,白栀听不清是哪位说了句,“小王爷金贵讲究,这小管家却给了这么件子上不得台面的鞋子。看这面料普通,还是金色绣线,土里土气,怕是连太监都不穿。小管家啊,该打!”
又是一众嬉笑。
月常在撵驾里,一眼就看见了被奚靖宸扔出来的那双靴。
龙撵绣帘儿一动,在场瞬间皆收了声。又见撵驾上下来一女子。这女子轻盈妖娆,面若桃花,素色衣衫是云丝织成。双眸一眨,顾盼之间,腰肢灵动若无骨。美是美,美中又带着些说不出的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