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月常没睡成。
奚昀拉起被子,替她盖了盖。其实他身上很暖和,她又是个不知冷的。
月常于他胸膛上抬头,“奚昀,你的皇奶奶为什么会住到灼玉宫去?”
“他们说她疯了。至于真假,朕不知道,自她去了灼玉就再也未见过她。就连替她诊治过的太医没多久也都染病死了。”
月常趴回他身上若有所思,奚昀微微闭上眼睛,问,“知道灼玉宫曾经住过一个疯子,还死过人,可是怕了?”
月常没说话,嗖地一下掀开了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三两下就下了床。
奚昀将她小胳膊一捏,“深更半夜,你这样子要去哪!”
月常却穿上衣裳就要出去。
“你这东西,敢踏出门半步去!”
她当真是不怕他,开了门就走。
“这东西----反了!”
不多时,她又回来了。双手背在身后,笑嘻嘻看他。
“奚昀,我在灼玉宫找到一样东西,你看!”
她双手递到他面前,手心里托着一枚斑驳小金锁。
奚昀拿过那枚金锁,月常在他跟前道,“你翻过来看看。”
将小锁一翻,见金锁背面刻着一个字,“昀”。字不工整,不是工匠所为,像是人拿了石头硬刻上去的。图案样式老旧,面有斑驳,不像时下之物。
“哪里找到的?”
“灼玉宫里,我睡的那张床下。有天晚上熄了灯,我睡不着又有些口渴,起身之时觉得床下有什么在反着月光,弯腰一瞧,就是这枚小锁。你今日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也许,这就是你牵挂人之物。你的皇奶奶疯没疯我不知道,可无论如何,她一定是惦念你的。”
奚昀又看见她刚刚她一起带来的小包袱,“这里面是什么?”
月常将放在一旁的小包袱拆开,是一颗颗整齐圆润的金珠。
奚昀想起来,前不久,她替他煮酒,他才赏了她金珠十五斛。
“金珠十五斛,原本是想全部分给白栀和方训的。可他们硬是不要。十五斛金珠,用了几颗,剩下的都在这里了。”
“这是朕赏你的,你拿到这里来做什么?”
“这些原本就是替白栀和方训要的,他们两个跟着我,总是在吃苦受累。他们不要,这些珠子我留着没什么用,还是还给你吧。”
奚昀眉宇不自觉蹙起,见惯了上下相蒙,只顾贪污的官吏,他还是第一次碰上主动给他还钱的。更好笑的是,还给他钱的人,是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