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会儿不知怎么,她正盯着门外出神。奚靖宸悄悄随她往门外看了一眼,乞丐、小贩,往来人甚多,倒没见有什么人是特别。
顾晏笑道,“十一爷,您问的是脑子还是功夫?”
几人闻言皆笑起来。奚靖宸哼了顾晏一声,“就你话多!”
奚靖宸不认得门外的人,奚昀却认得。
月常手上一疼,是奚昀不偏不倚,按在她刚刚被热酒水溅到的地方。她吸了口气,看了看身边奚昀,回过神来,在他身侧坐好。此后不时眉头频蹙,言语也少了,不知在想什么。
一行人在月明楼住下,要了二楼东侧最僻静的几间房。
晚些时候,月明楼门口多了一匹马。
二楼最东侧的房间里,奚昀面前跪了一个人。
“白日里,家中表弟冒犯皇上和嫦妃娘娘,新羽管教不严,请皇上责罚!”
奚靖宸坐在一侧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正撩拨盏中的水雾。听了这话,将盏子一放。
“呵,怪不得旁人一口一个郑大哥的叫他。原来这个郑,是你郑新羽的郑!难怪口气大得很呢。”
奚昀一直没说话,郑新羽闻言心中愈加颤颤。自家的兄弟倒是没敢隐瞒,将他是如何出言要那煮酒的小娘子,又如何与一墨绿衫子少年动了手的事都跟他说了。
郑新羽当时听得冷汗涔涔,这麒纹佩剑,他只能想起一个人来。就是那盘着腿喝茶的小主子。如此一推测,那所谓长得又妖又媚的煮酒娘子八成是嫦妃娘娘!
想他七尺男儿,兵马司摸爬滚打许多年,为君为朝忠心耿耿,可偏偏出了这么个不争气只会惹事瞎混的兄弟。
“皇上,兄弟犯下大错。若皇上要降罪,新羽不敢包庇。这就将他绑来请罪!”
先前月常从这房间里出去的时候还只有奚昀一人。她想也没想就推门进来了,没想到这会儿房间里多出许多人来。除了奚昀,奚靖宸、顾晏、魏不贤都在,还有莫名跪在地上的郑新羽。
可她来是有事要同他说。
“奚昀,我不知道这里还有别人,我来是想是想跟你说一声,我,我想出去一趟。”
奚昀还未说话,奚靖宸茶也不喝了,蹭地一下从一侧站起来,“天都黑了,这荒郊僻壤的你去哪,在这里待着!”
顾晏咳了一声,奚靖宸才意识到这话似乎不该他说,他九哥都没说什么呢。再说了,他小王爷再大,那也不是同后妃说话的语气。于是只好又硬着头皮添了一句,“呵呵,你说是不是,九哥?”
奚昀却说,“去吧,早些回来。”大概是知道她要出去做什么。
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月常连连点头,“知道了。”
“哎,九哥,你怎么能答应-----”
月常并没理会大呼小叫的奚靖宸。等她快要跑出门外,又想起什么来,折回奚昀跟前,低声同他说了一句话。
郑新羽原本觉得,皇上一直未表态,是要定了他兄弟的性命。他伴君多年,帝王脾性他还是了解。皇上越是不轻言,这情况就越是严重,不过是等他自己亲手将那混账东西送来罢了。兄弟混账,由他亲手交出来,又怎能不心痛惋惜。
可后来事情又有了转机,嫦妃娘娘回身在皇上身侧说了一句话。他跪在地上,只能隐约看见她轻轻踮起脚,微微露出的缎面绣鞋。嫦妃故意压低了声音,细若蚊蚋。殊不知,能进得这间房与君王谋事的人,哪个不是有功夫在身。
他不确定皇上的决定是否与这句话有关,可当时,皇上的确是笑了笑,问了句,“谁教你的?”
嫦妃娘娘也笑说,“哪有人教我。”
郑新羽记得,当时嫦妃娘娘说是,小瑕不掩大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