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常点点头,“你说的是,奚若早该死了,又与你毫无血缘瓜葛,能保她衣食无忧已经是你的恩惠了。那我问你,你许我和奚若衣食无忧,又许了郁小姐什么?是白头到老,容华富贵还是母仪天下?”
月常看出他的些许厌弃来,也不知是对她口中的味道还是别的。说话间故意攀着他的肩头往他唇边凑。
他果然微微侧过头去。
“不管朕许她什么,将来宫中都有你的位置。”
月常笑着点点头,“那就多谢皇上了。不过我不是很需要。我想将这恩惠留给奚若,我要你答应我,要像对自己的女儿一样对奚若,不知道行不行?”
奚昀顾不上嫌弃,低头看趴在他身上的女人。媚眼如丝,软绵绵的像要化在他身上。
“奚若是奚若,你是你。”
“那个姜衡实在是可怜。”月常取出奚靖宸送她的尾鳞,“我不是不想杀了他替婉华姐姐报仇。可见了他的样子,我又觉得他活着才是给婉华姐姐报仇。奚昀,你永远都不会有这样的时刻吧。”
自相识以来,月常从未见过他失意或潦倒。他总是能够事事运筹帷幄。要什么不要什么也能一清二楚。
奚昀微微闭上眼睛,轻轻抚了抚她。
“又想说什么?”
“你身边女人如云,个个不是凡俗,她们就像花园里名贵的的花。什么世间珍奇在民间罕见,却都能在你的花园里找到。听说,许多臣子养女十数年,甚至不惜倾尽家产,只为了将来把她们送到你身边,可有此事?”
奚昀想了想,“算是有吧。”
月常又说,“你花园里的花,就算谢了这一朵,还有别的更好更美的,所以总也没什么可惋惜。所以,你永远不会像姜衡一样,因为失去某个人,就倾塌了整个世界。姜衡与你不一样,原本他手里,就只有一朵白梨,失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奚昀,我说的对不对?”
她近来似乎总能悟出些有的没的,爱给他讲讲道理。
“你说的很对,朕永远也不会是姜衡。只是死了个女人而已,怎么就昏天黑地过不下去了?”奚昀又说,“不过么,你可知,朕园子里的花,哪朵开,哪朵谢,也都得听朕的。”
月常一下笑出声来,缓缓枕在他膝上。
这男人,可真是霸道。身为帝王已经能操纵天下,还妄想控制时令。凭什么花开花谢都要听他的呢。
不过,道理月常也一早就明白了。长思殿她住过,灼玉宫她也住过。哪个女人能过的好,哪个女人拮据得过不下去,甚至不需要他一句话,只要他一个眼神,一个态度。
都说庙堂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方。可现在看来,庙堂不见得比草野更自在。
彼时,奚昀也不知,若是丢了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滋味。后来,他也忘了曾亲口说过,他永不会是姜衡。
奚昀原本是想训她几句的,可这会儿见她懒洋洋在她膝上打起盹儿来了。
“起来,去洗干净在睡!”
酒劲儿发作,那石头已经软趴趴拎不起来了,怎么会听他的话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