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进家门,他便喊道,“孩他娘,快出来!咱们发财了!”
一女子闻声出来,看见猎户一边迎出来一边抹眼泪。
“遇上如此大雪,我还担心-----果然,做好事是有好报的,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酒肉往门边一放,猎户一边安慰她,一边吩咐门外抬箱子的几人进来。
“别哭了,我告诉你,咱们发财了,以后再也不用进山打猎了!你看这是什么!”
猎户说着,将身上披着的大氅一脱,披在女人身上,转身一连开了几个箱子。
箱子一字摆开,里面白花花的,全是银子!
女人惊在原地,“孩他爹,这,这么多钱,我不是在做梦吧-----”
猎户从箱子里取了些银子,给了抬箱子的每人两锭。
“当然不是做梦!不过这事说来确实有些像梦。”来不及进屋,就着屋檐,猎户又说,“前些日子我才进山,还未狩到什么大点的活物,先来了一男一女。男的是个毛头小子,出口就要买我搭的院子和房子,还给了我一张银票。我一看那银票,可是两千两!先前还怕是假的,兑不出来,谁承想拿到钱庄,掌柜的恭恭敬敬立刻给兑了!你说,天下哪有这等好事?可惜啊,大雪封山,那两个人怕是出不来了------”
猎户的话,女子未来得及思量,便拉着他道,“他爹,我也有件事同你说。你先进来-----”
猎户应下,还未进门,忽觉耳边掠过一阵风。
雪极大时,并无寒风,猎户觉得不对,将女人往自己身后一护。一个转身的功夫,自己头上的帽子已经落地。
彪形大汉被人一下制住,动弹不得。而制住他的人,容颜冷俊,面色苍白,亦文亦武,一副公子模样。
猎户浓眉一蹙,“你是何人,为何在我家!”
女人在他身后,认出那位公子,忙说,“孩他爹,我正要同你说这事。你走的第二日,他重伤倒在咱家门口,我就把他拖进来给了口热水。公子先松手,是我家当家的回来了”
奚昀将猎户一松,“得罪了。敢问你方才说的一男一女,现在何处?”
猎户狐疑看了一眼奚昀,又看了看身后自家女人,爱答不理,只说了句,“山里。”
倒是猎户妻子暗里推了猎户一把,知他是犯了些疑心。随即笑说,“公子身上伤得不轻,怎么出来了?这几日天气突变,严寒异常,许多年未遇见过了。还是先进屋说话吧。”
几人几句话的功夫,院落里盛银子的箱子上已经落满了一层雪。
“不了,我再问一句。那小子给你的银票上,可是钤的十一王府的印鉴?”
猎户一怔,“你怎么知道?”
“那就是了。”
合着那小子是打算带着她躲进山里。
“多有叨扰,奚某感激不尽。身上没有什么可留作感谢的,只有这个了。”
说着,奚昀取了一样东西,交到猎户手里。
猎户讪讪接了,拿眼一瞄,双手又颤起来,“五,五,五千两?!”随即身子发虚,这回真的像在梦里了,不禁喃喃道,“孩他娘,快,快掐我一下。”
待夫妻二人定下神来,眼前已经没有了那公子身影。
女人埋怨道,“他身上伤的不轻,家里一直没钱给他买药,这种天气,他出去怎么得了!你快去把他追回来!”
“我------”
女人又推了他一把,“快去啊!”
“哎,我这就去。”
猎户捡起地上的帽子戴上,又将银票塞到女人手里,匆匆出门。
“公子且慢!”
雪丝毫未有停下的迹象。猎户追上奚昀,双拳一抱,问,“公子急着进山,可是找我说的一男一女?”
“正是。”
“他们是你什么人?”
“她是我妻。”
猎户一怔,随即道,“难怪我看那小子贼眉鼠眼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带了个那么漂亮的姑娘进山,原来是抢的人家的老婆!这样吧,你随我回家休养,过几日等雪停了,我带你进山找他算账!”
“不必了,奚某等不得了。”
莫说她跟着奚靖宸进了山,遇上此等天气,他担心她安危,又怕奚靖宸那小子委屈了她。更怕的是那小子无人之时犯了混------
如此,他怎能耽搁。
猎户未能拦下他。转身欲回去,迎上刚跑出来的女人。
“你怎么出来了?”
女人气喘吁吁,将奚昀刚刚给的那张银票取出来,递给猎户。
“你,你仔细看看,这银票背面!”
猎户将银票一翻,顿时冷汗涔涔,先前一张银票的印鉴是十一王府,这张,竟然是内务府!
“孩他娘,他,刚刚说他,姓奚------”
“姓奚,难道是-----”
猎户及时捂住了女人的嘴。
“赶紧回家!”
拉着女人回到家里,将家门一锁。女人缓了口气,直埋怨,“都怨你,犯什么疑心病!他重伤在身,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咱们一家-----”
“我,我哪里知道他可能是-------再说了,那公子生成那般模样,我又不在家,我怎么知道你们有没有----”
女人白了他一眼,“事到如今,你还胡说!”
猎户不在言语,提起沽来的酒灌了一口。这银子来的快,却也烫手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