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意正浓,柳枝飞了白絮。十一王府的长贵这几日觉得奇怪。这小王爷已经整整三日没有出门了。这会儿,长贵有一搭没一搭扫着门前的地面,一边伸长了脖子往厅里看。
这小王爷不出门寻乐子了,竟然捧起了圣贤书。纸张书页散了一桌子,倒是稀罕。小王爷撸了袖子,站在桌前,低着头哗啦啦翻着书,也不知是在看书,还是在找什么。
送茶的小丫鬟路过,被长贵截了,“你下去吧,我去送。”
这小爷难伺候,喝的茶要用雪水煎成。只有这样,雪水的清甜才能恰好掩了春茶淡淡的涩。不管什么时候,这小王爷喝的茶都得是冬雪煎春茶,马虎不得。
似乎看书看烦了,奚靖宸将一卷东西往桌上一扔。长贵进来,将茶递给他。
“爷,先喝口茶吧。”
两口饮尽了茶水,奚靖宸眉头依旧不展。
长贵这才看见,这小王爷翻的乱七八糟的一堆书卷里,大多是医书。
“爷,您要是想学医术,何必自己看这些呢?去太医院将那院正拎来,他什么不得教您?”
奚靖宸哼了一声。
他这事儿,谁都不能知道,顾晏不行,太医就更不行。否则,传扬出去,要他这堂堂小王爷的脸往哪搁。
说到顾晏,奚靖宸觉得这翰林公子的话也许有些道理。
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也许他去把那个女人------这病就能自己好了。
月常这两日过得舒坦。只因那瑾妃开恩,知白栀受了不轻快的伤,要她好好照顾,没事就不用去殿里了。舒坦日子哪能来的这么容易,她过的乐呵,殊不知是人家是暗地里查她的底细,等着捏她的把柄呢。
在说了,一个石头,刚幻成人形没两日,又哪里会照顾人。不过就是一手端了个果盘,翘着二郎腿坐在白栀床侧,不时往嘴里扔个果子什么的。等着到了时辰,扒下白栀的衣裳裤子,瓶瓶罐罐的药膏往她身上涂一遍。她记仇得很,每回不忘顺带骂白栀两句小没良心的。
白栀瞧她站没个站相,坐也没个坐样儿,怎么看都不像正经姑娘家,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宫来的。闲着也是闲着,就问她,“你是哪个姑姑带出来的?”
刚摘的果子甜,她吃起来就没完,这会儿一回头问趴在床上的小丫头,“你问我?”
“不是问你,这里还有别人吗?”
月常摇摇头,“唔,没有了。”随后又一颗葡萄扔进了嘴里。
只一句,便没了下文,气得白栀咬牙,“你这人,到底会不会聊天!”
恰好满满一盘水果都被她一个人吃完了,月常将手里的果盘往桌子上一放,这才扭头同白栀说,“我是个石头,没有姑姑带我,这下行了吧。”
“不可能!”
月常轻嗤一声,“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不信你去问奚昀。”
一听那个名字,趴在床上小丫头的脸色,比月常还要白上几分。悄悄环顾四周,这房里是只有她们两个,可这保不齐门外------
白栀警觉谨慎惯了,不过就是想想,倒也没想到她能真的倒霉至此。
想的好事没实现过,这坏事可一样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