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靖宸这一声,叫殿内臣工连同几位妃嫔看向月常。
月常依旧低头站着没出声,奚靖宸说了什么她不是很在意,只觉得头有些昏沉。
靖妃瞧见她是跟着瑾妃进来的,本来就因着奚昀昨夜宿了碧桂心有不顺,这下刚好开口,“呵,谁家的婢子,寒酸至此,也敢往殿上带。”
“哪里寒酸了,爱美之心人皆有,这柳条儿缠的镯子,倒是没见过,瞧着新鲜别致得很呢。”
不知是哪位美人趁机开口,博了一众欢笑。
她们动不了瑾妃,心里嫉恨,便肆意辱她的丫鬟。
有人眼尖,“不只这柳条儿别致,这手瞧着也别致,怕是一般的镯子口儿小,便是让她戴,那手也戴不进去吧。早就听说瑾姐姐家法严格,如今看来是真的。”
月常低头看自己的手肿起来了,的确是戴不进去。
又是一众哄笑。那婢子出丑,瑾妃脸上有些挂不住。
这奚落,月常倒不是听不出来,就是她没有力气反驳了。
她现在很怕,怕忍不住在这殿里倒下去,现了原形。
那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她说过要做人不做石头的。
奚靖宸目的达到,也不在说话,就坐在位子上看她。只见那女人站在原地一个劲儿的晃悠。
终于,月常眼前一黑,身子往地上一栽。
声息湮灭之前,她往高台上看了一眼,隐约看见他在笑-----
高台上,郁蓝只觉得身侧一空。
方才还在她身边坐着的男人一瞬便没了人影。
郁蓝只关注她身侧的男人了,台下众人却看得分明。那丫鬟倒地之时,高台上分明是腾下了两道身影。
一道明黄,一道墨绿。
只不过,那明黄的人影快了些。
没有和地面亲密接触,月常又尝到了紫气,缓缓睁开眼。发觉自己正在一人怀里。
那人怀里宽厚,紫气缓缓晕开,将她层层裹着。
挂着柳条儿的手先是抓了他的衣襟,后来想起什么,又猛然松了。
她手上脏。
磨蹭间,那枝柳条被她蹭落在地。
她兀自喃喃,“我不想做石头了-----千万,千万不能喜欢你-----”
细看才发觉,她唇上,已经干涸。
奚昀伸手摸上了她的额头,却是烫手。
“太医!”
眸子里滚了浓云,谁也不知道那帝王的怒意突然从何而来。
她刚刚说,千万不能喜欢他------
声若蚊蚋,他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先前并不知道,她自昨晚见他的时候就安静得没什么精神,是因为一直在发烧。
连他也以为,手上那点伤,应该无大碍。
殊不知,这妖有时候比人还要娇气。
月常被抱走的时候,奚落的话,众人倒是谁也不敢再说一句。且人人看的分明,那丫鬟的脚底是光着的。
奚靖宸喊了一声,“九哥!”追出殿来,已经没了人影。
郁蓝坐在高台上,看着空出的两个位子。
那怎么可能,那只是个丫鬟--------
可他的确是撇下她,抱了一个丫鬟走了。一句话也没留。今日可是她的生辰-------
看向台下父亲郁承天,郁承天一摇头,表示亦从未听说过那个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