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昀说完便转身回了殿里。
剩下魏公公将门带好，“皇上有言，诸位主子莫候在此了。”
瑾妃还是不甘心，“魏公公，可我那个丫鬟------”
魏公公躬身道，“娘娘，您那个丫鬟，怕是不能跟您回碧桂宫了。皇上说了，这殿里常年少个端茶倒水的丫鬟，已经决定留她在长思殿侍候了。”
“若是少人侍候，魏公公手底下那班小太监------”
魏不贤及时道了声，“瑾妃娘娘。”
瑾妃意识到什么，未在多言。长思殿的事情，还轮不到她来管。她想说的不过是，他若是缺人侍候，何必非要那个丫鬟。一转身，招了白栀，回了碧桂。
郁蓝倒是未多说什么，殿前玉兰朵儿一样的女子，只轻声道，“那我改日在来找他。”
就是奚靖宸，心思复杂，与顾晏回去的路上，一边琢磨着，兵马司的事，他是不是该每日来同他九哥汇报一次。
惜花苑，奚靖宸享受惯了高接远迎。
一入苑，他便说，“叫你们这儿最白的姑娘来。”
“最，最白的？”
这小王爷的要求可是越来越奇怪了。
贵宾阁，奚靖宸看着面前一字排开的几个姑娘。无须端详，他一眼便看出来，谁也没有她白。
先前他只觉得那女人白生生的形容可怖。
都说郁蓝美，哪怕是白沙在涅，也不染丝毫。今日郁蓝生辰宴上，为避郁家小姐风头，参宴的妃嫔女眷皆做了低调打扮。当然是为了衬太后的小侄女。
奚靖宸坐在高台上，执盏间将台下一览无遗。
那女人今天看起来蔫嗒嗒的，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素淡的宫装，双手扣进袖里，要他看不见那双他惦着的手。
距离那么远，他竟然还能瞧清楚她轻轻扇动的长睫，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那长睫将她浑身上下还算得上好看的眸子半遮了去。
那模样，活像吃了二斤委屈。
可就是那委屈又安静的样子，叫他生生觉得，便是那郁家小姐，也没有她好看！一瞬回神，奚靖宸被自己的想法下了一跳。莫不是他这眼神也不大好使了。
郁蓝向来得他九哥疼惜，身娇的姑娘么，便是轻轻一个喷嚏，也让人忍不住怜惜。可那女人戴着一枝青柳进殿的时候，他心里像被一根针轻轻一刺。
她身上莫说首饰，连发都是梳好了事，并不像别的丫鬟，总爱戴些什么上去。
这感觉恼人，好在也不是没有化解之法。他以为，几句话奚落她，看她吃瘪难堪，就能好了。
奚靖宸也算是见识了，女人间笑嘻嘻的讥讽，能恶毒到什么地步。更何况那台下还是个不能顶嘴的丫鬟。殿里随便哪一个，都是主子。
奚靖宸有些后悔。
可人家并没将他的话当回事，就是这满满一殿的人，她谁也没当回事。
就在她倒下去的时候，奚靖宸只觉得，先前刺在他心里的那根针不仅没有消解，反而瞬间化作了刀子。扎得他脑子里一片空白，想也没想就越了高台。
可还是慢了-------
他伸手，随意点了一个姑娘，“你留下，其余都出去吧。”
“是。”
出了门，几个姑娘一路叽叽喳喳，“切，她白么，她哪有我白？”
被奚靖宸留下的那个姑娘闻言愈加得意。
奚靖宸今日带了一身宫装来，就是宫里丫鬟穿的那种。
“穿上这个。”
惜花苑的姑娘莺红柳绿，谁不是怎么艳怎么来。那姑娘不知素淡衣裳是一身宫装，一脸不情愿。
“小王爷，这个-----也太素了吧，我若穿上这个，可怎么见楼下那些客人-----”
奚靖宸冷冷一笑，“不穿是吧。”
“不是不是，小王爷莫生气，我穿就是。”
等那姑娘换好了衣裳出来，站在奚靖宸跟前，一边低声嫌弃那衣裳丑，一边不耐摇着手里的团扇。
莫说相像，连她的一点影子都没有。
算了算了，奚靖宸什么也没说，扔了银子，起身便回了。
剩下那姑娘讶异，急急脱了那身宫装扔在一旁，又道侍候这小王爷，果然来钱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