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栀,白栀-------我渴-----”
就算渴了,她也只会喊白栀。
想来那个白栀,不只要伺候瑾妃,还要伺候她。
不多时,便有水送到了唇边。
是奚昀搁在手边的一盏茶。他刚好就坐在她躺的小榻边上。自己还没喝,就顺手喂给了她。
她喝了水,果然消停了,不在喊什么白栀了。
晚上时候,月常才终于醒了。
一醒来,又是找白栀。
“白栀-------”
白栀并没像往常一样一边嫌弃她一边来看她,半晌也没人理她。
月常睁开眼睛,看清了坐在自己榻边儿上的人。
那人正一手取了墨,端正写着什么,任凭她在一旁叫了半天白栀。
“奚昀?”
认出他来,双臂一张,她坐起身来,就要笑嘻嘻去环他。
可猛然想起什么来,那张开的双臂又及时收了。
她没粘上来,奚昀才觉得奇怪。搁了笔,问她,“怎么了?”
月常跪坐在小榻上,“没什么。我觉得白栀说的对。”
“嗯,白栀同你说什么了?”
“白栀说,不该想的人,别想。”
奚昀笑开,黑曜的眸子像能将人吸进去。
“白栀说的不错。这话有空该说给靖宸。”
“小王爷?”
奚昀重新执笔,“嗯。”
“这是白栀同我说的,为什么要告诉小王爷?”
“也没什么,就是靖宸今日在殿前问朕要一样东西,朕没给。”
月常没心思知道奚靖宸问他要的是什么,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他话里的意思来。最后只坐着“哦”了一声。
郁蓝生辰宴,又被某石子耽误了半日功夫,白日呈送的折子他现在才挑挑拣拣地看。
一时间,月常与他在同一张榻上,谁也没说话。
只不过他坐的端然,她歪歪扭扭跪在旁边。发髻散乱,垂着脑袋也不知在想什么。
愣了一会儿,月常迈下小榻来,如玉的小脚丫落在光洁地面上,看样子是要出门。
一开门,碰到了正端着夜宵茶点进来的魏不贤。
“魏,魏公公------”
魏不贤一怔,自送她去碧桂后就再没见过,想不到她还记得他。一成不变的和颜一笑,对谁都是如此。
“你这是要去哪?”
“当然是回去,若是晚了白栀那小胖丫头就不让我进房了。”
魏不贤笑意更深,“皇上没告诉你吗?”
月常摇摇头。
“你啊,今后不必去瑾妃娘娘那里了,就在这长思殿侍候着。侍候皇上可不比侍候一般的主子,要小心更要尽心,若你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末了,魏不贤一瞪她,“还愣着做什么,还不接过去呐?”
月常双手都被白布缠着,就直愣愣伸出双臂。
好在,茶盘上的东西也不多。
魏不贤看她那样子,这些日子在碧桂宫想是苦头没少吃,可什么都没学会。一时间摇摇头,叹了口气。这茶点还不如他亲自送进去算了。
可皇上又有令------这长思殿,今后他也进出不得了。
殿门一关,月常僵硬得用胳膊肘将茶点端到奚昀跟前。
奚昀头也未抬,只说,“搁着吧。”
搁下东西,月常像失了骨头,软绵绵倚在他案边站了一会儿,一连打了三个呵欠后,终于忍不住说,“我,我其实不知道怎么伺候人-------”
低头看了看奚昀,好像没听见她说话。
将两只包的像白包子的爪子往他面前一放,“我手都这样了,什么也做不了。”
“白栀什么都会,要不你叫白栀------”
明明就是中肯得不能在中肯的建议了,奚昀却说,“你做些能做的就好。还有,最好不要出声。”
月常不在说话了。
她能做的------
想了半天她又爬上了小榻,跪坐在他身后,两只爪子搭在他肩上,似乎要给他捏肩。
可那爪子还包着呢,她使不上劲儿。
将就着捏了一会儿,整个人像散了架,干脆往他背上一趴------
男人坐着依旧端正,冷哼一声,扭头问趴在他背上的东西,“呵,这就是你能为朕做的?”
冷不防两只爪子又伸到了他眼前,晃了两下,“我这不是没好呢嘛,好了给你捏。”
“瑾儿没说顶嘴的丫鬟该如何罚?”
“我这不是顶嘴,是同你讲理。”
唔,是同他讲理。
奚昀竟然一时间没了话说。人家说的对着呢,手伤了怎么给他捏。
蓦地,那东西一下从他背上起来,一脸严肃问他,“你,你不会像瑾妃一样,动不动要打我烫我吧。”
奚昀想了想,笔杆敲了敲案头的棋盒,“打你烫你倒不会,你若不听话,就将你关进这里头。”
那棋盒,就是当初他捡她回来随手丢进去的那一方。
这威胁,于她似乎没什么力度。月常什么也没说,又软绵绵趴回了他背上。
“你说什么也白搭,我可再也不回去了,我以后要做人了。小石头以后做人陪你不好么?”
她悠悠趴在他背上。她说要陪他的时候,那男人沉寂片刻,一个反手将她扯进怀里。
“朕看你这东西,须知些分寸。”